老管营带着西门庆、武松、施恩他们进來,铃涵和施恩四目互撞,一时间羞不行抑,急遽向老管营『插』烛般一拜,随了丫环们向后回避了。
倒是那胡姬美『妇』落落大方地站起來,问老管营道:“相公,这两个孩子是……?”
听到“孩子”两个字,西门庆和武松对望一眼,都感不知所措。男子被女人突然冠以“孩子”二字,无论你是多大的英雄,也无不平帖。
老管营便拉了西门庆和武松过來,把二人的台甫,足尺加三,夸得天花『乱』坠,最后说这二位义士,今日已经和咱家不成器的小子结义做了兄弟,因此才带他们进内宅來参见眷属。
听到西门庆他们是自家儿子的结义兄弟,那胡姬美『妇』满面堆欢,留他们在内房中吃茶食说话。闲谈时说起自家姓白,西门庆心中一动,便问道:“伯母祖上原來是龟兹人?”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自唐以后,西域胡人移居中原者日多,入乡随俗,这些胡人都取了汉姓。好比于阗人都姓尉迟,疏勒人多数姓裴,康国人多姓康,龟兹人则姓白。
那胡姬美『妇』“咦”了一声颔首称是后,不禁对西门庆另眼相看,说道:“原來这位西门令郎学识如此渊博,知道奴家祖上姓氏的來历。奴家确实是來自龟兹,一手琵琶和胡旋柘枝舞,世世相传,所以今天见了那铃涵女人,才以为特别投机,奴家还正想着和老爷商量了,收了她做干女儿呢!”
一听此言,倒把施恩急出一身汗來,频频想张口,又憋回去了。西门庆旁观者清,心中悄悄可笑,只恨不能慰藉呆头鹅说:“**好煮饭,干哥干妹好做亲,又不是亲兄妹,不妨事的!”
不外这些话年轻弟兄私下里说说可以,当着尊长的面胡扯,就显得太失体统。因此西门庆也就钳起了轻薄唇舌,只是陪着老管营和白氏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坐了一会儿,临别时,白氏夫人给了西门庆和武松每人一个小荷包,小荷包里各装压岁的小银锞子五六个,倒叫二人又打了个愣怔。
辞出來后,老管营还要摆酒,但西门庆说,明天还要上擂,若吃得醉了,只怕误了大事。老管营和施恩都颔首称是,撤去酒席,请西门庆和武松沐浴了,回房休息。
西门庆听武松呼吸声重浊,一副睡不着的样子,便问道:“二哥,不睡觉,想什么呢?”
武松手里捏了谁人小荷包,呆呆隧道:“拿着这个荷包,就禁不住想起了小时候,想我爹,想我娘!”
西门庆心里猛痛了一下,他的手指勾勒着自己荷包上的丝绣纹络,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武松又轻轻隧道:“那时过年,早上起來枕头下面会压着个荷包,荷包里有几个新钱,哥哥把这钱去给家里买盐买菜,我则拿了去买果子吃。后來……”
叹了口吻,武松怅然道:“后來这些年,睡里梦里都想要个荷包,却是再也沒可能了……今天却得了一个……”
又过了片晌,武松问道:“兄弟,你怎么了?”
黑漆黑,西门庆擦了擦眼角,沉声道:“沒什么!二哥!咱们说什么也要帮施兄弟守住快活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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