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功夫乃黑衣会左护法火龙神的压箱底神功,传给张平安教主,练得精深,打出来的是三昧真火。平常的人中了此招,打在前胸,焦烂的伤痕能直透后背;后背的伤痕能直透前身,且五脏六腑,瞬即统统焚为焦炭,而这怪物仅仅伤了些毛发。平安心中突突乱跳,面临妖魔,自分生死难料,有了恐惧之意。巨怪似被烧得剧痛,狼头仰天又是一声长啸,嗷呜凄厉,在场的人们都听得毛骨悚然,鸡皮竖发,鼻中嗅着焦臭味儿,冲鼻欲呕,更自栗栗。
就在巨怪狼嚎之际,那些被咬死的僵尸,忽地动弹起来,看见的兄弟们大惊失色,不少人摔倒在地,鬼哭狼嚎,有力气的连滚带爬,躲得越远越好。那些僵尸竟然活转过来,站起来之后,筋骨错动,肌肉膨胀,骨骼突变,拉伸躯体,牙爪俱长,转眼狼吼声中,也变成了狼人!
目睹此景的在场人群,中国人自是人人吓得软瘫,就连洋鬼子也齐声惊呼:“狼人!狼人!人狼!人狼!天哪,山上有魔鬼来啦!”也不再有心抵抗,纷纷丢下枪炮,四散奔逃,有的爬山窜匿;有的脱掉笨重的鞋子,赤脚狂奔回去;有的吓得瘫倒地上,口吐白沫,活活给吓死了;有的哭爹喊妈,像没头苍蝇,乱窜乱跑,结果没头没脑撞到狼人吻下,活活给咬死了。那些死于狼人爪、吻之下的尸首,若非四分五裂,转眼又会活转,变成新的狼人。
狼人王更是狼疯大发,牙爪并用,不上一顿饭的工夫,就将前来阻挡它靠近张平安的黑衣会,杀了六、七百人之多!围上来救教主的人越来越多,而被杀死继而变狼的也越来越多,人和怪物挤在山谷里,几乎将山谷填满了,真的成了阿鼻地狱。血肉碎骨,狼怪人群,黄种人白种人,混在一处,肉挤肉翻翻滚滚,一塌糊涂。狼王每杀光一拨人,就扬鬃鼓鬣,仰天长啸,猛鸷血腥,看得人们高山仰止,心跳如鼓,头脑昏胀,连呼吸也迫促了。
张平安飞奔上山,常氏兄弟因押着大炮,行动迟缓,尚留在山上,山上还有操马克辛重机枪的五名黑衣会,五十来名清军官兵,将平安接应上去。张小虎死了坐骑,也攀上山头,躲避群狼疯狂的追击,奔到一处汇合。山谷里狼人越来越多,中国人和各国洋鬼子越来越少。山上的一干好汉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尸体残缺得不能动弹的狼人,纷纷死去,死后竟然又变回了人的形状,有的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有的是黄头发白皮肤的洋鬼子。
雪花山上清军职分最高的军官抱住张平安,将他带到常氏兄弟身边,这军官叫哈定六,满族人,是武毅军逃到娘子关里最大的军官。他见山谷里狼人混杀,血肉绞在一块儿,再也看不下去,高声命令操机关枪的黑衣会朝山谷里开枪。操枪的是黑衣会兄弟,有一个叫关大胆,听了哈统领的话,急道:“不行呐,底下有好多咱们自己的兄弟啊!”哈定六着急喊道:“这都甚么时候啦,再迟得半刻,下面就都变成狼鬼啦,哪里还有你家的兄弟呀?要命的,就现下将下面能动的,全都毁尸灭迹了,咱们才能保命!”
跑上来的张小虎上气不接下气,听了哈定六的话,也断断续续地赞成。张平安听到底下人人惨呼嚎叫,声浪先还压过狼嚎,渐渐的狼嚎盖过了人声,眼放着活人越来越少,将近三千个好汉,转眼就要变成三千头魔鬼。他做了此生最艰难的决定,这决心在他心中好似你死我活争斗了几千年似的,而他开口下令却只用了几秒钟:“常氏兄弟,听我号令,大炮对准山谷,将山谷里会动弹的,全部炸死!”说着,平安已是泪流满面,常氏兄弟哭着喊了几声主人,眼看狼人渐多,若是等它们冲上山,就覆水难收,那么炮火就难打了。他们心痛如割,但也不敢违拗,拉过大炮,迅速瞄准,挥泪发炮。
两颗炮弹精准地落到狼群最多的地方,轰然爆炸,火云气浪汹涌,吞噬生命,毁灭生灵。打完一炮,张平安和另一个军官将炮弹装入炮膛,平安哭声凄惨,忍痛吼:“再打!”
“轰轰”两声,炮弹炸开的血肉就像在山上众人心头剜下来的一样,疼得人人内心流血。张平安见狼人太多,一边装炮弹,一边朝机枪手吼:“开枪,开枪,打狼鬼!”关大胆等几个黑衣会机枪手无可奈何,不敢违拗,马克辛机枪同时吐火。山下狼人和人群混杂一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登时被无数子弹射穿打烂。
子弹击穿骨肉的刺耳声音,张小虎也听得清清楚楚,除了狼人王吃过纽曼的尸肉,皮肤也变得刀枪不入之外,其余新生出来的狼人都是血肉之躯,顷刻就有七、八头被打得筋折骨断、头颅爆碎、开膛破肚五脏肚肠狂流。山谷里的黑衣会不顾死伤,由各自该管的头目引领,用长兵刃隔拒开群狼,有序有列,自成战阵之法,将群狼逼得相互聚拢。群狼毕竟变化不久,畏惧枪炮,越退越远,越聚越密,只能背靠背,面朝人群,张牙舞爪,咆哮恐吓。
山上常氏兄弟看见了,也不急于发炮,等下面狼人聚得多了,炮口校得精准了,才拉绳子开炮。因此上,每一炮都杀伤许多狼人,弹无虚发。狼王眼见自己的崽子被炸得粉碎,狂怒疯癫,咆哮不休,一个劲儿地要往山上来打炮,谷中清军和黑衣会拼命围追堵截,以人墙阻碍狼王上山。狼王爪抓牙咬,人群死伤既重,且新的狼人越来越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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