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
二人一坐一立,气氛沉默。
鸡同鸭讲说了半天,被骂脑壳进水的冯笑蓦然“性情大变”,听闻到被他激怒的佘家金苗“有辱斯文”爆粗不止,脸上云淡风轻,心里一阵苦笑,敢情王丁又给他刨了个坑!
不过这样也好,对这个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与自己会有因果牵涉的家伙,早一点熟悉,多一点认知,将来下手的时候自就多一点胜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话不空谈。
佘家老祖苦心孤诣一心想走的“规矩”小道,道途坎坷,前途茫茫不见未来,到了后辈人佘白首手里,敢将一身气运做赌,在佘家老祖遗泽之上再筑高楼,几欲天道争锋,企图以“规矩”高楼做天阶,跳脱这方天地。
当从波澜不惊的王丁嘴里听到关于佘白首的道途之说,冯笑也不禁对这位穷经皓首、华发早生的佘家子弟刮目相看,佘白首追求的安身立命之说,与那片天下读书人毕生追求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两者息息相关,从那座天地跨界而来的冯笑,不由得不怀疑这两者其中牵涉的因果。
这两片天下,孰先孰后,眼下不好定夺,从以文字记载传承下来的历史厚度来看,那片天下所能追溯到的历史有五六千年之久,而这片小小天地,随便一件老旧物件,就可追溯到王丁素来三缄其口的仙庭时代,村头八百水泊,村尾老城墙,哪一件没有存在数千载光景,如果仅此来下定论,却也多少以偏概全,那片天下在有文字传承下来的历史之前,还有相当一段长时间的历史空白期,至于究竟有多久远,无人敢妄下定论。
“喂,那两个傻子,下大雨立墙头,不怕雷劈啊?”
香火台,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幼童,正冲香火台撒尿,鼻唇上挂着两条进进出出的“黄龙”,一脸诡笑望向城头。
来香火台撒童子尿,“黄龙”幼童每日必做之事,丝毫不忌讳冒犯先人之威,也不顾及他人眼光,光明正大,妇孺不避。
冯笑寻声望去,呵,原来是先前跟在赵无敌身后的那个小家伙,总喜欢舞刀弄棒,在老槐树下的碾盘前跳上跃下,以大侠自居,自从赵无敌在他手上吃瘪后,这个小家伙似乎就开始独来独往,似乎伤了心。
冯笑跃下墙头,走到这个真名鲜有人叫的幼童身前,看一眼身有莫大功德传承的小家伙,笑道:“高山,你可知晓,对先人不敬,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尤其是下雨天,余烬与你更配哦!”
名为高山的幼童一吸鼻,两条在嘴唇上挂着的黄龙“滋溜”归洞,眼珠子滴溜几转,在心中盘算眼前这个家伙所言究竟有几分真假,万一被唬住输了阵势,传出去岂不是有失面子!
歪戴斗笠,看一眼阴沉天色,云海中隐隐有雷声滚走,高山缩了缩脖子,心中底气减弱三分,但输人不输阵,反而老成似的一拍胸膛,反唇相讥道:“用不着夸大其词唬人,这座破土台子,也就只剩那点虚无缥缈的传说了,和村里那些眼刀只往婆姨身上飘的老家伙一个样子,空架子,无甚大用,徒等死罢了!”
高山蓦然抬头,眼神阴戾,望一眼低沉天空下滚滚云海惊雷,从宽松蓑衣下抽出木刀,刀锋指天,轻笑道:“本少爷恰好有把木刀需要开锋,也不知用这漫天滚雷祭刀,会不会有点小材大用?”
见高山,则仰止。
如见仙王。
昔日,仙庭时代,唯仙帝为首峰,天地仰止,左右四大仙王,则是四座高峰,峰峰障目。
高家老祖,昔日给这个身世传奇的子嗣,向天讨贱名求气运之际,忽见一座高山横空,心中大喜,故而一番揣摩天机后,便有了高山之名。
仙王如高山,高山即后人,其意不言自明。
昔日,高氏因一事而立功德牌坊,可承天地气运,造化后人,功德无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