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杨小鹃看着赵婉雁走来,不知她有何意图,心中忐忑,紧咬下唇,狠狠盯着她看。赵婉雁也漠不关心,微笑道:“女人,你别担忧,马上就没事了。”弯下腰,把小白虎放下地来,摸摸它的头,轻声道:“好宝宝,你要看好喔,我跟向年迈过来之前,如果有人来了,赶忙来通知我们,知不知道?”小白虎仰起头来,哇呜一声。
赵婉雁急着找向扬来救人,向杨小鹃道:“女人,你再等一下,我去找向年迈来。”立时转身出门。杨小鹃愕然不解,也没想到向年总是谁,心道:“这些王府贼子,又在搞什么鬼?这个女人言语温文,似乎甚是和善,岂非真是来救我么?”
小白虎在地上走来走去,又打了个滚,似乎千般聊赖,无事可做,踱了一阵,趴在地上,抬首望着杨小鹃。杨小鹃见它颇有灵性,也觉有趣,心道:“这小猫倒挺有意思。”
忽见小白虎跳将起来,落在杨小鹃双腿上,人立起来,两只前脚不停往她身上扒,不停叫唤。杨小鹃被它弄得一阵发痒,不禁笑了出来,叫道:“小猫,你干什么啊?”
小白虎不停扑扒,杨小鹃穴道受封,不能行动,一时不稳,躺倒在床上。小白虎趴在她腹上,便不再动。杨小鹃不觉可笑,心道:“这只小猫把我当床么?”
忽觉小白虎又向前爬了几下,一颗头埋在她胸前,用脚爪扒了扒。杨小鹃忍不住“啊”地惊呼出来,虽是动物,也不禁有些惊慌,低声叫道:“走开一点啦!”
小白虎在她胸口嗅了嗅,两只脚爪去拨开她胸前衣襟。杨小鹃又惊又羞,叫道:“喂……你……啊、啊……”召唤之间,但觉胸脯微凉,衣衫已经被小白虎弄开。小白虎看着两个娇小的**,呜呜叫了几声,伸出右前爪碰了一下。杨小鹃不知如何是好,心道:“这只小猫可离奇得很。”
她自然不知小白虎是由赵婉雁哺乳,现下赵婉雁不在,小白虎却觉饿了,自然而然地注意起杨小鹃的**。小白虎好奇地触碰着杨小鹃细嫩的肌肤,力道甚轻,杨小鹃却禁不住感应有些异样,轻轻呻吟一声,两个小小的**逐步挺立起来。
小白虎虽觉眼前**清静日感受差异,却也想不了这许多,朝她右乳舔了舔。
杨小鹃身不能动,那种奇异的感受无处发泄,只有从口中声音表达,细微的喘息一丝丝传了出来。
小白虎舔了几下,轻轻含住ru头,吸吮起来。杨小鹃只觉乳首一阵温热,又有些酥痒,不觉大羞,叹气似地轻轻喘着,低声道:“不要……嗯……”由于手足无法运动,身体所感受到的特别清晰,细小的汗珠自肌肤渗出,心中迷惘,不知它要做什么。
突然之间,杨小鹃脑海里浮现了当日身中春药时,自己在向扬之前媚态横生的容貌。在药力影响之下,她对其时情景的影象十分模糊,只知道自己在向扬眼前的体现放浪不堪,虽是药力作祟,向扬也不放在心上,但她每当见到向扬,却也难免悄悄怕羞,心中尚有一番思虑。这时小白虎意在吸乳,却带给杨小鹃一阵特殊的兴奋,口中“嗯、嗯”地迷糊呢喃,不知不觉妙想天开起来:“如果……如果是向令郎对我这样,会是什么感受呢……”
想着想着,杨小鹃红晕上颊,喘声渐乱,娇态毕现。小白虎吸不到乳,似乎也不死心,边吸边舔,弄得杨小鹃越发失神,理想到了迷乱之际,一时忘情,娇声道:“向令郎……向……令郎……嗯……嗯嗯……”
正感逐渐迷糊时,房门突然打开,向扬和赵婉雁迅速闪进。两人看到眼前情形,同时轻呼,赵婉雁更是满脸通红,叫道:“宝宝不要闹,快过来!”小白虎听到召唤,立时掉头奔向赵婉雁,跳了起来,往她怀里磨娑着。
杨小鹃蓦然见向扬来到,马上从理想中清醒过来,羞得双颊发烧,慌忙道:“向、向令郎……”想要遮掩自己胸部,却也无能为力,只见向扬尴尬地别过头去,道:“婉雁,先……先帮杨女人穿一下衣服罢。”
赵婉雁“哎呀”一声,连忙铺开小白虎,上前拉好杨小鹃的衣衫,连声致歉道:“真对不起,它……这……它或许是饿啦。真的对不起……”杨小鹃早已窘得不知怎生应对,支吾道:“算……算啦……没关系……”
向扬伸手出指,给杨小鹃解了穴。陆道人只用了几分功力,以向扬内功,解来尚不艰辛。杨小鹃急遽起身,虽已穿好衣服,照旧举手遮着胸前,怕羞垂首,低声道:“向令郎,多谢啦。”抬头看着赵婉雁,又道:“谢谢这位女人。你……你是谁?”
向扬道:“杨女人,这位赵女人是靖威王府的郡主。”杨小鹃一怔,道:“你是……郡主?”赵婉雁低声道:“是啊。杨女人,我哥哥他举止多有不敬,请你见谅。”说着躬身陪罪。杨小鹃对她本就全不气恼,连忙道:“赵女人,不必这样啦!”
忽听长廊一端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向这里走来。向扬低声道:“婉雁,我们得先脱离,事情一了,我再来找你。”赵婉雁点颔首,轻声道:“快走罢,别给发现了!”向扬微微一笑,道:“我走了。”打开窗子,飞身越过,杨小鹃随着窜出。
赵婉雁关上窗子,听得小白虎在脚边不住呼叫,弯身将它抱起,在它额头上拍了一下,道:“以后别再这么不乖了,知不知道?”小白虎低声呜地一叫。
向扬和杨小鹃施展轻功,奔出府外,齐往客栈疾奔。杨小鹃低声道:“你怎么找获得我?”向扬道:“我一直跟在你后面,只是不能袒露行踪,否则要搪塞那两个侍卫,实在不难。”杨小鹃道:“你武功这么厉害,直接把他们灭口,不就行了?”向扬叹了口吻,道:“他们究竟是婉雁府里的人,虽然可恶,也无大过,且放过他们这一次,日后再动手就是了。”
杨小鹃脚下不停,低声道:“那赵女人跟你很好,是不是?”向扬应道:“是。”杨小鹃嗯了一声,忽觉心中一阵苦涩,叹道:“真好。”向扬奇道:“怎么了?”杨小鹃摇摇头,笑道:“也没什么。”
两人轻功俱佳,不多时回到客店,众人都聚在一间大客房,乃是韩家父子所住。石娘子见杨小鹃回来,首先道:“四妹,有没有亏损?”杨小鹃笑道:“有向令郎帮我,怎会亏损?”石娘子道:“以后行事审慎点,别再惹事了,莫要露了行迹,可不易救出任大侠。”杨小鹃吐了吐舌头,道:“我知道啦!”
向扬四下环视,向文渊道:“师弟,韩师伯不在么?”文渊道:“韩师伯往天寿山察探,尚未回来,我们也还没见到。”韩熙道:“入夜之前,家父应会返回,现下只有先等着了。”
众人各怀心事,期待韩虚清现身,到得申牌时分,仍无消息。杨小鹃皱眉道:“再这么等下去,要等到何时?不如我们之中谁到外面去找找。”凌云霞随即道:“不成,在京城里露面,随时会被皇陵派见着,很容易被注意到。”华瑄坐在桌边,托着脸道:“可是,韩师伯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哪?”韩熙微笑道:“华师妹,你很想见我父亲么?”华瑄还没回覆,小慕容便道:“既然都是要见到的,又有什么想不想了?”
文渊见小慕容总要打韩熙的岔,微微苦笑,正作没剖析处,却见向扬神情凝重,似乎想着什么事。文渊问道:“师兄,怎么了?”向扬道:“刚刚到了靖威王宅邸,我总以为有些差池劲。”文渊道:“譬如何者?”向扬道:“我也说不上来。唉,若没急着出来,该跟婉雁问几句话。”
文渊还待再问,忽听“砰”地一声,门板被一名青衫男子撞开,状甚狼狈,勉力站定,朝韩熙躬身为礼,道:“少爷,老爷命小人传话,已寻到任先生所在,是在长陵……地……”这“地”字委曲清楚说出,一丝黑血自嘴角流下,颓然倒地。
韩熙连忙上前,叫道:“长陵地宫?”那男子用尽全力,点颔首,便再也抬不起来了。紫缘一拉文渊衣袖,道:“文令郎,他受伤了,得快救他……”文渊也已趋前,扶起那男子,一探脉息,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道:“韩师兄,这位先生已经……”
韩熙道:“死了,他是家父的一名属下。”说着背起长剑,道:“家父定然到了长陵,发现了任师叔,派他回来传话,却遭了敌人辣手。”
石娘子取出一张手帕,沾了那人嘴边一些黑血,放到鼻端一闻,只觉腥臭难当,气如腐鱼,不禁皱眉,道:“他是中了剧毒而亡,皇陵派中会使此厉害毒药的,只有一人。”
忽见那门板上木屑纷落,木质如受侵蚀,渐转灰黑颜色,随着一股腥风吹进,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承蒙石大庄主抬举,贵宾惠临京城,葛元当特来接待。”
但见一个白须老者自门边转出,头戴黑巾,身穿黑衣,yin气森森,正是当日和文渊碰面过的葛元当。
八十二
葛元当猝然来到,虽只一人,石娘子却大为震惊,叫道:“各人快出此房,不行停留!”双手先后一扬,两枚飞石飕飕打出。葛元当身在门外,飞跃而起,两枚飞石自他脚底飞过。但见他半空翻了个觔斗,头下脚上,两袖一鼓,一大片黑烟澎地散开,顺着袖风涌入房中,扫过门栏,木色立暗。
向扬双掌一圈,大喝一声,九通雷掌威力迸发,掌力势如风雷,猛地将黑烟推回数尺。可是黑烟被前后两道内力一冲,便往四周散溢,化做淡淡迷雾。房中四面为壁,毒烟更具效力,文渊看出不妙,一个闪身到了窗边,挥掌开窗,叫道:“列位快出去!”
这房间是在二楼,可是众人均擅武艺,跃出窗外,自不为难。毒烟厉害,韩熙、凌云霞等一一跃出,不敢久留,待华瑄及小慕容出去,文渊也抱着紫缘逸出,却不见向扬和石娘子出来。
但听一声砰然巨响,两扇窗子被一股无形巨力震飞出来,一团黑影随着飘出,轻轻落在大街,向扬和石娘子一齐跃下。只见向扬右掌隐隐笼罩一股黑气,徐徐自掌心散出。葛元当沉声道:“好小子,内功倒是不弱。”向扬右掌用力一握,黑气登时飞散无踪,道:“多谢!这份晤面礼,在下收下了。”
两人适才飞快交手数招,互拼一掌,葛元当掌中潜伏毒质,内劲一发,便借力出房。毒烟诡异,向扬不能遭受,可是正面临掌,向扬内功雄浑,葛元当的毒掌便未能得手。
石娘子见他孤身一人,竟敢前来袭击,心中甚疑,喝道:“葛元当,你们皇陵派人才众多,岂非只派你一人前来么?”葛元当双手徐徐左右平举,十指箕张,黑气弥漫,道:“不外是来招呼一下列位,就老汉一人,便已足够!”说完双臂一振,两团黑气向左右双方卷去,街上本有不少黎民,一被黑气扫及,便猛烈咳嗽起来,原来只弯着腰,却徐徐蜷曲身子,倒地不起。
向扬震怒,飞身上前,一掌直劈已往,叫道:“这些都是无辜黎民,你伤他们做什么?”葛元当飘身避开,冷笑道:“它们都是老汉的武器,你这小子如何明确?”
说话之间,死于毒烟肆虐下的尸体已散发出阵阵恶臭,令人几欲作呕,紫缘身子打了个冷颤,但觉脑中一阵晕眩,脚下不稳,险些摔倒。文渊大惊,连忙扶着紫缘,道:“紫缘,怎么了?”紫缘模模糊糊隧道:“文……文令郎……我……我好冷……”文渊心里一惊,握住紫缘手掌,将九转玄功真气送了已往,叫道:“列位小心,看来这些尸体均已带了毒气!”华瑄惊道:“紫缘姐姐中毒了?”话才出口,自己也觉有些头晕,连忙运功抵御毒气。蓝灵玉、杨小鹃等内功较浅,更是摇摇晃晃,全力运气,才保得无碍。
石娘子默运真气,反抗毒气,怒道:“葛元当,京城之中,你也胆敢用‘万尸蛊’此等yin狠毒物?蛊毒扩散开来,要害死几多人?”葛元当冷冷隧道:“待得列位束手就擒,老汉自会收了蛊毒,何须担忧?”话声一止,葛元当已冲至一具尸身旁边,右脚一起,将那尸体踢向文渊。
尸体未至,浓郁的尸臭已先逼来。文渊眼见紫缘昏昏沉沉,冷汗直冒,心中担忧,更是生气葛元当的狠辣,左臂轻轻搂着紫缘,真气点滴传去,右掌突然一圈一转,左脚足尖点地一旋,身子于倏忽间盘旋数圈,衣袖飞扬,那尸身前冲之势竟莫名其妙地消解,凭空翻了个身,砰地一声落下地来,文渊却已不在当地。
饶是葛元当眼光锐利,竟也没看出文渊如何闪躲破解自己的攻势,惊异之余,忽觉背后风声飒然,连忙转身出掌,来人一沾即走,飘然退开丈许,却是文渊脱手,身法之奇,几是神出鬼没,葛元当大为受惊,心道:“这小子何时练就了这等轻功?怎地晃眼之间,便绕到我身后了?”
文渊手抱紫缘,身法之快,却丝绝不受影响,右手握住剑鞘,向前一送,鞘中长剑霍然倒飞而出,剑柄直撞葛元当胸膛。葛元当伸手一抓,正要顺势握住剑柄,岂料文渊疾步飞冲,尾随飞逝剑光,起脚回踢剑刃,长剑蓦然打了个圈,葛元当酿成抓住了剑锋,不及恐慌,光圈疾划而过,一只手掌险些切成两半。总算他剧痛之余,发劲震出,剑锋稍稍荡开,保住手掌,却已血流如注,满手血污。
葛元当厉声嘶叫,急遽飞退两三丈,惊怒交迸。
这几下神奇玄异的招数,全出自于宋末毛敏仲的一曲“庄周梦蝶”,取材于庄子“齐物论”,功法如梦如幻,举手抬足之间,令人难分虚实,文渊却是栩栩然如飘蝶,别说葛元当对他招数意想不到,即是他自己也未曾设想,随意而为,无一而非出人意料。他醒目乐律,又熟读经典,两者相互融会,施展于武功中,越加得其精髓,神妙无方。
此时尸气已散去不少,其余黎民也早已惊惶逃散,葛元当受创不轻,神情却越发悍恶,左手成爪,疾扑小慕容。小慕容知他毒功厉害,自己内功不及,当下纤腰一摆,轻盈之极地让开一旁,手上短剑盘旋缭绕,施展霓裳羽衣剑护住全身。
葛元当还待再攻,石娘子的飞石和杨小鹃的弹子连珠打到,逼得他不得不避,厉声叫道:“贼婆娘,想暗算老汉么?”小慕容道:“你的毒烟可恶毒得多,现下岂非尚有你喊冤的余地么?”葛元当怒极,单掌连击,五指上渐现斑斓气芒,色彩纷杂,诡异多端。
石娘子叫道:“慕容女人退开!这是滇岭派炼血手,不行逞强!”小慕容听得滇岭派之名,脸色微变,急遽抽身远退,叫道:“原来你是从滇岭派投入皇陵派的,难怪毒技如此险恶!”
滇岭派地处云南深山,以习毒为武学基础,门下门生人人擅毒,掌门人白超然更是毒技精湛,当世无人能出其右,武林中威名赫赫。葛元当这“炼血手”,即是滇岭派最骇人的毒功之一,能使人血中发生异毒,虽不致就地毙命,却会使人衰弱异常,纵然寻常伤风,亦会痛苦不堪,生不如死,滇岭派能手亦不敢轻易使用。石娘子识得此技,连忙出言警告小慕容,即是此功太过yin损之故。
葛元当连声冷笑,道:“不错,老汉本是滇岭派之人,现下则是皇陵派守陵使。你们若是不怕死的,只管来跟老汉过几招,瞧瞧能活上几日?”
韩熙喝道:“葛元当,你莫要拖延时间,我等一涌而上,将你分尸,便往长陵去救任师叔,你皇陵派有何企图,都是枉然!”葛元当斜睨韩熙,道:“你这小子是韩虚清的儿子么?嘿嘿,老汉倒照旧第一次见到你,看来也算是小我私家杰,惋惜转眼即是干尸枯骨。”身影一闪,左掌挟带绚烂色芒,悍然拍向韩熙左胁。
韩熙拔剑出鞘,稳守指南剑架势,剑尖指向葛元当掌心。葛元当变招奇快,让过剑锋,转而抓向韩熙手腕。韩熙迅速收臂转剑,剑刃平刺,去势比前招越发凌厉。
便在此时,向扬已纵身而至葛元当上空,喝道:“葛老贼,让我领教一招炼血手功夫如何?”随着身形下落,雷掌刚劲已然封住葛元当周身四尺之地,先声夺人,葛元当双目一瞪,沉声道:“小表,来送死罢!”左掌翻起,以炼血手硬接九通雷掌。
就在双掌将要相击的一瞬间,向扬掌路陡变,由直劈而化盘旋,双掌齐出,连转了数十个巨细圆圈,似乎一道旋风袭卷,葛元当一条手臂立时陷入重围,不能脱困。向扬恨他滥杀平民,掌下绝不留情,这“风雷绕石坛”的盘旋力道庞大得恐怖,但听几声断骨声响起,葛元当前臂骨接连震断,雷掌掌力直震入体,打得他脑中嗡嗡声响,掌上彩气崩解离散。
雷掌逞威已毕,向扬稳稳落地,葛元当的手臂已变得曲折离奇,瘫倒在地。
向扬骤出猛招,也觉真气翻腾,双掌虚持丹田,悄悄调息,吐了口吻,道:“你这老贼恃迫害人,今日我将你一掌击毙,瞧你有何话说?”手掌一起,便要将葛元当毙于掌下,却听一其中年男声道:“我皇陵派的守陵使,岂容你小辈说杀便杀?”
这声音自大路一方远远传来,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霸悍。众人望去,一个身穿淡黄锦袍的男子闲步踏来,约莫五十岁上下,神貌严厉,双目潜伏棱光,蓄着短须,法式稳健,隐然透露一股霸气,身后十数人悄悄随着,其中也有卫高辛在内。那黄袍男子眼光扫过四周,道:“这里躺在地上的,只有尸体,葛元当,你这是什么样子,给我站起来!”
脱手时极其凶狠的葛元当,此时竟也脸现惶惧神情,挣扎起身,不去管向扬是否要落掌将他打死,走上几步,颤声道:“献陵守陵使葛元当,参见掌门。属下……属下未能告竣使命,请掌门降罪。”黄袍男子哼了一声,道:“若我没到这里来,你便这样让这些人顺顺利利到长陵去了?”葛元当不敢接口,宽大的黑衣不住发抖。
向扬和文渊闻言,一齐注视眼前这黄袍男子。此人即是皇陵派掌门,也是昔日的大师伯,武功最为深湛的龙驭清!
八十三
一时之间,四下气氛为之凝聚。只听龙驭清说道:“你们想必都是来找我任师弟的。好得很!华师弟的门生,即是你们两个?见到本门尊长,何以不跪?”
说着眼光朝向扬、文渊这里射来。
向扬凛然无惧,道:“龙驭清,你既然已脱离本门,我也不叫你师伯了。”
文渊说道:“正是如此。”龙驭清冷冷隧道:“很好,那么我也不必对你们手下留情。”
石娘子上前一步,道:“龙掌门,我巾帼庄的宿帐,可要一并算来?”
龙驭清道:“攻打巾帼庄,原是迫不得已,倘若石庄主肯将十景缎换来,何来此战?石庄主,你可带了十景缎来?”石娘子伸手入怀,取出一枚尖石,道:“认真遗憾,今日来此,只有此物馈赠。”龙驭清微微冷笑,道:“很好。”
文渊心道:“龙驭清来此,皇陵派中能跟韩师伯相抗者,应只有黄仲鬼一人,若要往长陵救任兄,此乃最佳时机。然而要在这里挣脱龙驭清,只怕大大不易。”
向扬心中也是这么一个念头,悄悄思索一阵,低声道:“师弟,你跟师妹、韩师兄、石女人她们先走,连忙赶去长陵。”文渊愕然,道:“师兄,那你呢?”
向扬道:“我来拖住龙驭清,你们几人协力,若能汇合韩师伯,该能实时救到任师叔。”
此时紫缘已悠悠转醒,轻声道:“文令郎!”文渊轻轻抱着她,道:“感受怎么样?”紫缘低声道:“许多几何了,只是尚有些冷。”文渊搭她脉息,已然平复不少,心知所中尸毒不深,自己以内功助她调治之后,已无大碍,当下道:“紫缘,你先跟我师妹她们走。”紫缘转头看了看皇陵派众人,道:“你要跟他们打吗?”文渊微笑道:“马上便会跟上来的。”
向扬暗运玄功,道:“师弟,让我来就够了,你们先救任师叔要紧。”
文渊俯身拾起长剑,道:“龙驭清该比黄仲鬼更难搪塞,师兄,你一小我私家绝对不行,一起上吧。”向扬正颜道:“师弟,你不听师兄的话了么?”文渊道:“不听。”向扬笑了笑,道:“那就算了,动手!”
瞬息之间,两道身影飞纵而出,向扬单足一顿,疾冲之势蓦然增快,夔龙劲功法流转全身,文渊剑蕴真力,使动庄周梦蝶序引“蝶梦游”,身影飘忽难测,抢先夹击龙驭清。龙驭清暗哼一声,双手一挥一格,架住向扬掌路,掌风震开文渊剑锋,内劲一吐,向文二人情不自禁退开几步。
向扬沉劲卸力,悄悄调息,叫道:“石女人,你们快往长陵去!”石娘子权衡情势,若是自己留下助阵,单以韩熙、华瑄、小慕容等人,未必能应付得来,更无人向导凌云霞等三女,趁着龙驭清并未亲自看守任剑清,需恰当机立断,当下叫道:“向兄,文兄,多加小心!”身形一纵,当先往北冲去。小慕容抢入客栈马房,放出马匹,让众人乘马赶路。
卫高辛飞身而出,右手单掌戳向小慕容,喝道:“想要逃走,哪有这等容易!”
小慕容见他来得凌厉,不敢硬接,轻轻闪过,先避其锋,华瑄长鞭一圈,封住卫高辛来路,一边叫道:“文师兄,你可要快点跟过来!”韩熙奔了过来,道:“不必担忧,华师妹,快快上马!”
卫高辛还待追击,却听龙驭清道:“不必追了,让他们去!”卫高辛一听,连忙停步,应道:“遵命。”身子一退,回到皇陵派诸人中。
向扬望着韩熙和一众女子绝尘而去,道:“龙驭清,你可真放得下心。”龙驭清冷冷隧道:“长陵地宫,连韩师弟也无法脱困,我何须担忧这些人破了地宫?”
文渊一振长剑,心道:“长陵地宫究竟有何离奇,龙驭清这等有恃无恐?卫高辛、葛元当武功都属上乘,他也将之调来,岂非尚有能手看守任兄?”
然而此时做何臆度,都属无用,两人面临的,乃是更胜于黄仲鬼的强敌,刚刚被龙驭清化开攻势之时,向扬、文渊均已领会其武功圆熟精纯,实已到了炉火纯青的田地,要说取胜,险些绝不行能。此战但求争取时间,寻隙脱身,便算功成。
但听龙驭清道:“十多年来,未曾再见华玄清师弟一面,想不到现在只能见其徒弟。你们两个,功夫学到了几成?”向扬双眉一挑,道:“师父所学博大精湛,我们至今仍远有不及,但要铲奸除恶,倒还应付得来。”龙驭清蓦然目露凶光,道:“小表,莫要胡言乱语!”身形一腾,已抢至向扬上位,单掌下击,一股坚强巨力飒然而至,如漫天乌云中惊雷忽现,正是九通雷掌掌力。
向扬自知功力不及,真气迅速流转三周天,虚掌上迎,双掌将触未触之时,藉着龙驭清掌下威力滑开法式,甫一抽身,龙驭清掌力已凭空轰在地面,震天价一声大响,砂石乱飞,劲气四溢,向扬只觉气息窒碍不顺,大为心惊,受其余波震荡,居然连退十余步。文渊闪身至他背后,叫道:“师兄!”左掌按住他肩后,拍出数道柔力,刚刚勉力化解余劲。皇陵派众人登时高声喝彩,给龙驭清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