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传心淡淡道:“也许吧!想来她接触的女子跟刚才那黑衣人有关,才会引起对方的报复。不过,尽管我们不认同她们的行为,也不能让她露尸荒野。浮云居的弟子皆是信佛之人,她们坚信死后灵魂回归故土,才算不枉此生,所以从来没有一个弟子死后被埋于居外。”
孟传情表情怪异地看着她,道:“姐姐,你该不会想送她回去吧?”
孟传心点了点头,“她已经开口求我了…这也算是她的临终之愿,总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世吧!”看着孟传情,她眼里透露出一丝坚决,“你们几个去盟主家吧!我送她回浮云居。”
“不行!我不同意!”孟传情反对道。
孟传心有些奇怪他的反应,皱眉问道:“传情,你怎么呢?”
孟传情扫了身边三个女子一眼,叹道:“我只是不放心。既然这浮云居的弟子是专门哄骗女子出家的,你这样送她回去,不是羊入虎口吗?我可不想几天后江湖上传来消息,武林庄的大小姐盾入空门了。”
孟传心扑哧一声笑了,道:“怎么可能?我的定力有那么差劲吗?只要我无心出家,任凭她们怎么说我都不会动摇的,难道她们还能逼我不成?再说了,我可还舍不得你这个弟弟,岂会轻易削发?”
鄢商慈和小麦见孟传心笑得如此开怀,不禁目瞪口呆。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笑颜,一直以来这个女子都是淡漠、忧愁的,她们以为她永远也不会笑。只是不曾想到孟传情的一句话就能够牵动她的情绪,或许她们永远也不会明白,这对姐弟的感情有多么深厚,那是任何人、任何感情都无法超越的。
“可我还是不放心。你刚刚把她们说得那么可怕,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呢?”孟传情说什么也不肯妥协,他的善良是建立在身边人的安全之上的,若是因为一时的心善而让亲人陷入困境,他宁可做个自私自利的俗人,受世人唾骂。
孟传心知道要用什麽法子对付这个看似无害其实很难缠的弟弟,缓缓道:“其实你去盟主家又何尝没有危险呢?你以为我就不担心吗?只是有时候,人是很无奈的,明知前方的路危险重重,可我们还是要坚持走下去。因为我们要的不是结果,而是一次经历,让我们更加成熟稳重的经历。每个人的一生都需要越过重重险阻,重重考验,是顺利到达顶峰还是在半路摔倒,都是自己愿意承受的结果。所以,我选择继续前行,如果被束缚了,那也是我命中所有,不是吗?”
孟传情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哀叹一声,认输低头。他这个姐姐很能讲道理,而且讲的都是那种高深的人生哲理,一般人听不懂。就像现在的鄢商慈和小麦,头上更是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而他竟也找不到任何语言反驳。毕竟经历的太少了,还不懂沧桑为何物,也许他真的该经历一些事情,让自己尽快成长起来。
“好吧!拗不过你。”他看向鄢商慈,道:“商慈,可不可以让小麦陪姐姐走一趟,两个人在一起起码有个照应。”
“嗯。”鄢商慈点头答应,并在小麦耳边叮嘱道:“你一定要看好姐姐,千万别让浮云居的人把她拐走了。”声音很小,但是姐弟俩还是听到了,对视一笑。事实上,更令孟传心开心是,鄢商慈大她一岁多,却愿意称她为姐姐,可见她真的已经把心交给了孟传情。
小麦见有机会出远门,兴高采烈地扯着孟传心的衣袖,道:“太好了!大小姐,我们就一起去看看,这浮云居的弟子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让天下无数男儿低头垂泪。”
“小麦丫头,这可不是游山玩水,大意不得,千万不能把自己变光头啊!”孟传情不放心,再次叮嘱。
小麦拍着胸脯,大声道:“放心啦!我还要陪小姐出嫁呢!只要我不出家,就绝对不会让大小姐少一根头发的。”此时的小麦一改之前的寡言少语,俨然是一副江湖侠女的作派,豪气干云,惹得几人哈哈大笑。
孟传心和小麦,一人守着尼姑的尸体,一人则返回城中雇马车。而孟传情和鄢商慈两人继续前行,去城外与盟主会合。
两人赶到时,除了舒玉,几乎所有该到的人都到了。见两人来到,韩令风既欣喜又有些疑惑,问道:“杨少侠,怎么就你们两个人?”
孟传情笑道:“抱歉,他们有一些私事要处理,不便前来。”他顿了顿,又道:“我只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少侠两字愧不敢当,所以盟主不用如此称呼我,直呼在下姓名即可。”他不喜欢这种过于客套虚伪的称呼,给人一种压迫感。既然出了牢笼,就该放松自己,做最真实的自己。
“呵呵…”韩令风笑道:“少侠果然非凡,既然如此,我就称你为小杨吧!”
就在这时,人群里的农秋音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站在她身边的韩知处不解地问道:“农姑娘,你笑什么?”
农秋音抬头见众人都望着自己,甜甜的酒窝在脸上荡漾开来,笑道:“没什么啊!只是刚好想到了我家后院养的那只小绵羊。”
众人恍然明白原因,皆是低头闷笑。韩令风更是一脸尴尬,看向孟传情,道:“我看,还是换个称呼吧!”
孟传情一脸黑线,沉声道:“换什么?‘誓’能比‘杨’好到哪里去,连在一起更难听!”他现在开始后悔当时为啥要取这个名字呢?杨誓,初时不觉得有啥不妥,现在听农秋音一说,真是恶心死了!
鄢商慈见每个人都是一副奇怪的表情,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就有些不高兴了,连忙为心上人说话:“誓,誓言的誓,是情与义的化身,是爱与忠诚的延续,它可以让无数痴心人为爱坚守承诺,为了那份约定纵然身死也无所畏惧。然而,尘世中,又有多少人敢于立下誓言尽而忠守一生呢?它只是一个平凡的字,但它的意义却又有几人能懂呢?”鄢商慈一双清澈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孟传情的身上。
孟传情略感欣慰地看着她,毕竟她还是懂他的。当时他取这个名字的意义不也是在于此吗,加上自己的生肖属羊,便直接叫了“杨誓”。当时他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一个词语叫“同音”,以至于搞成了今天这副尴尬的局面。不过,对待事情,他向来就看得很开,所以,耸肩一笑,道:“没关系,其实绵羊也挺可爱的,我就当你是在称赞我。”
他看着对面那个脸微红的少女,道:“你叫农儿是吧!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看看那只小绵羊,我去跟它比比,究竟是它白,还是我白。”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少女还不算太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涨红了脸解释道:“我没有说你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