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被那丝莫名的心慌支配着,康太妃猛然起身,脸色极其难看。
莫欺少年穷!倘若虞太妃的预言成真,今日的袖手旁观,他日就成了罪孽深重,康太妃不敢赌。
曹青骏站在院子里,他清瘦冷静,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康太妃自己决定吧!”
康太妃低头看着四处滚落的佛珠,心中竟然有一丝绝望,她绝望的是竟然对日后的生活抱有希望,在这深宫内院,最怕的就是有希望,因为有了希望才会孤注一掷。
佛珠滚落,康太妃的手上只余一根断了的檀色串绳,她抬头看着曹青骏的脊背,再看看满院的萧条,虽是祥院,却连冷宫都不如,曾经的康贵妃是何等的心高气傲,短短两年而已,已颓败如此,无人问津,就连自己的孩子,自己为其倾其一切,费尽心机谋划,换来的却是弃置不顾。
反正这样活着与死了也没有什么两样,她是康贵妃,就算死也要花团锦簇,轰轰烈烈,而不是和冷宫的那位一样,死得悄无声息,无人收殓。
康太妃轻轻一松手,手中断掉的串绳翩翩落地,她深吸一口气,一脚踩在那根串绳上,决然地朝着曹青骏走去。
听到了脚步声,曹青骏依旧没有回头,等了几息功夫而已,他抬步往外走:“康太妃明智!”
大业殿外,裴寂裴参将直接把姬宝林拦在了门外。
姬宝林端着托盘,一身素衣,秀眉蹙起,上上下下瞧了瞧裴寂:“莫不是裴参将太过健忘了吧?”
“倒不曾健忘!”裴寂还是行了拱手礼:“陛下有令,严守大业殿,谁都不能进。”
姬宝林瘪了瘪嘴:“裴参将莫不是以为我瞎了吗?刚刚明明看见皇后娘娘进去了。”
裴寂这些当差的人就怕后宫争宠,皇后娘娘虽然不得圣心,可是她的身份在那里,而这位姬宝林,虽然只是一位六品宝林,这宝林却独得陛下恩宠,也是得罪不起的:“皇后娘娘是奉旨入内。”
“我也是奉旨来给陛下送玄元丹的。”姬宝林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托盘:“这玄元丹可是刚出丹炉的,裴参将在这多耽搁一刻,这药效就弱一分,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我可是不认的。”
裴寂吓得喉头滚动,陛下有多在意这玄元丹,朝野上下无人不知,要知道,为了这玄元丹,陛下可是连太子都舍了的,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将,他不敢赌:“卑职现在去禀告!”
“不必禀告了!”姬宝林一把撞开了裴寂,直接挤进了门里,轻车熟路地往内殿而去。
裴寂立刻去追:“姬宝林,姬宝林......”
而此时的内殿,颜徽一身深衣,双臂低垂,她抬眼看着龙椅上的那个人,竟然无比地陌生。
杨洵穿一身灰色道袍,发髻松松垮垮,眼底一片青黑之色,他似乎有些厌恶颜徽,根本不愿意看她,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个瓷瓶:“朕不愿意做得太难看,还是皇后去送颜将军吧!宁寺官!”
一旁的宁寺官身子一抖,却不得不低头应是,就要上前。
“既然陛下让我送大哥,那这药我自己来拿!”颜徽一步一步上前。
宁寺官准备去拦。
杨洵却放松地往后靠了靠:“还是皇后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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