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彻骨的冷。
水,令人窒息。
海底的人努力想往上游,但身子却止不住的下沉,冰冷的海水一点点褪去体温,绝望侵蚀着人的意志。
就这样吧,就这样结束吧……
放弃挣扎吧……
……
——
——
*
窗棂是上好的松木,透刻着精致的牡丹花,漆着桐油,推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谁!”
睡在床上的女人翻身起来,目光锐利地盯着窗户的位置,开口只一个字,透着危险。
“小,小姐,是我……”
小桃的手刚搭上窗边,没来得及把窗户拉上,带着寒意的冷风直往屋子里灌,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少女收敛起身上的敌意,掀开厚厚的被子,坐在床边,开口不似刚才那般锐利,淡淡地道,“怎么了?”
小桃关了窗,把外屋的几个烛台都点上了,原本昏暗的屋子顿时明亮起来。
“我听着屋外下雨了,来看看屋里窗户关没关。”
小桃一边说,一边撩起雪白的蚕丝帐幔,挂在两侧。
“可要当心这倒春寒,你......”
小桃说着看到坐在床边的人,吓得小脸都白了——
坐在床边的女子,真丝的亵衣被汗打湿,紧贴在身上,额前和脸颊两侧的头发贴在一起,瓷白的脖颈上还沾着未落下的汗珠,整个人像从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小姐,又做噩梦了吗?”
朝歌看向小桃,眼神有点迷茫。
两年了,她自己都已经分不清到底那个世界是梦,还是眼前这一切是梦了。
两年前跳海,朝歌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莫名其妙从江边爬起来就算了,还成了小桃口中的小姐。
朝歌也无法解释,小桃心里虽然觉得古怪,但是也没有多问什么,这两年都尽心尽力跟在自己身边,虽然话很多,很唠叨,但朝歌能感受她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
她叫朝歌小姐,朝歌心里却是把她当作朋友的。
这么多年里,唯一一个朋友。
小桃没留意到朝歌的失神,赶紧从柜子里拿了一套亵衣,从架子上拿了毛巾,“小姐,你先擦擦汗,把湿衣服换下来,我去吩咐他们烧热水。”
“不用了,时辰还早,你再去睡会吧。”
朝歌说着又想躺下,做了一晚上的梦,比熬了一夜还累,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
“那怎么行!”
小桃硬把床上的人拉了起来,“就这么睡会着凉的!”
说着,小桃直接抱走了被子,朝歌无奈,只能起身换衣服。
褪尽潮湿的亵衣,换上干爽的衣服,朝歌立在窗边,看着窗外雨润万物,右手搭上左手的手腕,那里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上绑着那颗海神之泪的碎片。
朝歌抬起手,仔细端详着,要不是这颗宝石碎片,还有爷爷留给她的芯片还能正常使用,她都忍不住要怀疑,那十多年刀尖舔血,睡着了都要睁着一只眼的日子全都是自己的噩梦。
穿越?
这简直匪夷所思,但确实发生了。
朝歌放下手,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是自己杀孽太重,连阎王都不敢收,只能给自己换了个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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