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按朔国这么搞下去,根本不是我大周对手,就算我大周不进犯,朔国也迟早会亡于内乱之中。”张寒又看了看王林:“王将军对此事怎么看?”
“我觉得有意思的是赵英圻的态度,今夜之事看着似乎是赵英圻仗着自己才智过人、侍女武艺超群为皇族关正农站台,但其实你们发现没有,赵英圻把自己和朔国中间的界线划得很清楚。”王林头枕在双臂上,灯火昏黄下看着屋顶的蜘蛛网。
“的确如此没错,但是前半夜赵英圻在咱们这里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没有在朔国入仕的打算,只想保持中立立场。”张寒用没受伤的左臂支撑起身体看着王林。
“对呀,但是我是在没想到赵英圻能把事情做的这么决绝明显,而且你听到那个赵姑娘说的话没?”屋顶的蜘蛛网飘来飘去,上面落满了灰尘,却不知为何在蛛网边缘有干净的蛛丝。
“那个赵姑娘不是说李平如果要战俘的话去和关正农沟通,咱们三人都是赵英圻的战俘,要问咱们大周索要赎金吗?”皇甫覃也插了一句。
“对呀,这有什么问题吗?”张寒虽然在武艺上精通机变,但是对这权谋算计不在行。
“说明这赵英圻并不像他自己说的准备抽身,而是准备拿咱们作为底牌继续干预接下来的战事。”王林终于找到答案,没想到这天寒地冻的,有一只蜘蛛居然在梁柱之间存活,他们三人进来,朔军还生上了火,温度起来后竟又出来罗织蛛网。
“可是咱们大军明日就将杀至春内道,朔国也有两万多援军,赵英圻如何以他二人操控战事?”皇甫覃有些莫名。
“唉,你不明白,这赵英圻现在看似是最弱小的一方,但却是最灵活的一方。”王林搞清楚屋顶蛛网的真相之后有些满足,困意涌上准备睡了:“行了,赶紧睡吧,明日还有好戏要看呢。”
这赵英圻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手握两个头甲高手的底牌,而且双方都会有求于他,反而是目前这周朔两国战场上最超然事外的人。
嘿,这个是二十出头进退自如上下其手玩弄几万人与股掌之间,那个是年未二十驰骋沙场战败头甲名宿如闲庭信步,南边吴国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毒相,西南边一对残暴无道的父子已经肃清越国朝野,西边楚国高原之上骑兵刚刚建军居高临下雄视南方,朔国深陷内忧外患困境难以自拔,金国偏居一隅却重宝在怀。
呵,又是多事之秋了。
唉,我大周兵强马壮正当扫清六合,国内又偏偏是这付模样。
难呐,管他去球,赶紧睡觉,不然明天赶不上早饭和好戏了。
心中胡思乱想半天的王林终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三个人今日劳累一天奔走百里,没一会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就传出公房,已经到了十一月二十一,天上圆月也已经变成了下弦半月,整个春内道乃至整个嘉、内两县都是安安静静的。
唯独李平的军帐内,李平没能要到王林三人也没能从关正农手里要到五千战俘,气郁之下自个一人独自喝闷酒。
李平出身寒门,天资出众,二十四岁入二甲,虽未参与科考,但是学问一点不比朔国内那些进士们差,只是朔国皇族遍布各个要害,科考在朔国是最没有出路的,能跻身上层道路还是武艺与站队最靠谱,可李平偏偏不信这个邪,胸有大志。
又恰逢朔国当今皇帝有意削弱皇族势力,是以李平联合士族,集合寒门士族力量依靠皇帝的支持终于有了如今地位。
却没想今日连吃两鳖。
酒至半酣,莫名想到了那个年轻貌美的侍女,头甲高手啊,此生都不知是否有缘位列头甲的李平甚是不平。
自觉不会比那个什么赵英圻差的李平想到晚上在市舶司大院中,昏暗的火光中,那个清丽英气的轻甲侍女,还有似乎因为没穿中衣而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颈。
李平心中的郁结和躁动让手中倒酒喝酒的动作越来越频繁,终于酒壶见底了,最后一杯只有七成满,壶口朝着酒杯抖了几下,最后两滴落入杯中,烦躁的李平将酒壶扔碎在军帐角落。
“明日,明日且看我李平大展拳脚。”
说完李平仰着头猛地将右手的杯中酒灌入口中,可惜,用力太猛,酒杯磕了一下牙,酒液冲进鼻子不少。
呛得李平咳嗽不止,酒液从口鼻流到脖颈又进入了衣领,还有一些洒在了前胸和腿上。
李平赶紧放下酒杯,站起来拍打着胸前和大腿,口中依然咳嗽不止。
帐外侍立的士兵听见帐中动静,赶紧掀起帐帘,看见李平胸前大腿都是湿的,眉头一跳,感觉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只好硬起头皮抱拳问道:“将军可还需要酒吗?属下去斥候那里再拿一壶。”
李平正待发火,不过想到军中喝酒实在犯了大忌,只好压下火气,让士兵去拿了两壶酒。
士兵拿了两壶酒回来,居然不知从哪还搞来了半只切好的油肥猪头,本来士兵放下酒肉就准备出去,不想李平叫住士兵让一起喝两杯。
士兵还挺开心以为可得将军赏识,就是白白听了半个时辰李平吹牛皮有些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