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底,粮食局通知我,县上要组成东南亚经济考察团,重点是到越南考察,征询我的意见是否参加。
我托人私下打听情况,考察的路线、项目、预期目标,都不明确,参团人员很杂,素质也参之不齐,我终于明白,这种考察没有目的性和针对性,其实是以考察为由头,公款旅游罢了。
但我一听说要到越南,勾起了我深藏的记忆,我也想借此机会,回梦牵魂绕的战场看一看。
中越关系前两年就解冻了,从昔日的敌人变为合作的朋友,好多参战老兵一时难以接受,不少人埋怨牢骚,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一切以国家利益至上。
况且越南从1986年就仿效中国,提出了“革新开放”的政策,我也想去瞧瞧情况。
考察团由杜副县长带队,费用统一结算,按人头分担。
向彤提醒我要“懂的起事”,应事前主动向杜副县长报告,拉近距离。彭曦离开后,她成长很快。
“报告县长,非常荣幸陪你出行。”我打电话给杜副县长。
“县上对你非常看重,你要珍惜此行机会哦。”打着兴奋的官腔。
“乐意为县长效劳,有事请尽管吩咐。”我的表态让他吃下定心丸。
“好说、好说。”
先预热气氛。
考察团于4月5日出发,整整20人,我们直飞河内机场。
我们是落地签,在出关办理签证手续时,关管人员索要小费,如果拒付就会被刁难,我们觉得不可思议,随行的石油公司会计胡玉玲对此十分不满,与对方发生争执,扬言要投诉,连翻译都劝不着,我赶紧上前掏出20元悄悄塞在关管人员手里,事情才得以平息。
“不是差这点钱,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出关后小胡气哼哼对我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回国后,我俩去机场蹲守,让他们人加倍奉还。”
一句话把小胡逗乐了。
出关后已经晚上10点,地陪的大巴已经等候,我们依次上车,穿越在市区街道。透过窗户浏览市区,感觉虽比不上国内沿海城市的繁华现代,但也熙熙攘攘,与内地城市差距不大。想当年反击战,我军兵临城下,攻下河内似囊中取物,一跺脚就成,河内现状会因此改变。但历史不会重演,只能是唯一。
地陪导游把我们接到下榻的“海悦”酒店住下,路途的折腾让大家筋疲力尽,简单加餐后各自休息。
第二天开始河内本地游,我们按汇率兑换了部分越南盾,一下子人人都腰缠万贯,相互戏称“富翁”、“富婆”。我将兑换部分私下赠送给杜副县长,向他告假一天,他满面脸堆笑,满口同意。
我预约的租车师傅刚好懂点汉语,简单沟通无障碍,我们直接驶向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虎啸山。
经过大半天车程,终于到达。这里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到当年的模样,通过仔细辨别,有依稀模糊的影子。
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我徒步虎啸山脚徘徊,路还在,桥已修复,我坐在曾经坚守的山丘上,闷头抽烟,遥想当年的惨烈场面,凭吊班长和牺牲的战友,禁不住泪湿衣襟。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按照当地人的提示,我独自寻找虎啸山洞。
功夫不负有心人,山洞居然被我找到。
其实山洞已不复存在,洞口已经被完全封堵,洞前的小路已经整修加宽,溪谷缓坡处加固了一条石级路,溪流缓缓,水声均匀清脆。
我站在洞口旧址,感慨万千。
往事历历在目,恍如隔世。
徜徉了好久,终于将感伤排遣,我收拾心情踏上回程,让它再次成为回忆。
我搭车回到河内宾馆已经次日凌晨。按照行程安排,今天是购物时间,我本身对购物很排斥,加上我疲惫不堪还没有恢复,我请假在宾馆补觉,用方便面对付了一天。
晚上团队购物归来,看他们都是心满意足、满载而归样子,知道收获不少。
“邵总,你今天没参加太可惜了?”小胡惋惜地对我说。
“你们捡到金子了?”我笑着问她。
“今天去的河内金银饰品店,老板祖籍就在我们青松县,对我们特别优惠,金玉饰品全部一五折,标价5000多元只收800元,是国内价格的零头,大家都抢着买,赚大了。”她眉飞色舞地讲述。
“不会有诈吧?”我很怀疑。
“绝对不会。老板提起的人和事我们都核实过,没有谎言。”小胡言之凿凿地说。
“那就恭喜你们了。”我也借坡下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