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死寂……不,我听到不知是谁的哭声。
我环顾四周,一边侧聆听……是谁,是谁?
我仿佛整个人都在不断的下坠,我的嘴中涌出一股血腥味,但是我丝毫不觉得痛苦。
四周更加沉静啊,多么寂静啊。
之前那一抹突灭突明的路灯也逐渐暗淡下来,再也看不到颜色,再也看不到光亮。
我就那样倒卧在地上,被沉重的寂寥紧紧包裹。
我看见我的好妹妹停在我面前。
她询问我为什么要创造出一把剑来杀人。
能量的转化必然代表部分能量将被损失……所以为什么要浪费能量创造一把剑呢?
因为我本来的目的就不是杀人!
我本能的挺直腰板,即使这样真的很疼,即使我此刻真的很狼狈,即使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幻影,我依旧不敢……
我需要在他们眼里保持那神坛之上空冷无波的神邸……因为只有这要我才能保持我那卑微的自主权。
面前的约书亚告诉我这就是我存在的意愿。
因为我永远可以去是,但是永远不能够是。因为永远不能够是,所以会永远去是。
这是齐泽克提出的连贯性形式框架。
我知道我所看见的这个画面是来自我内心深处焦虑的具象。
我想解释我的存在,但是解释总是对解释的解释……
她要求我承认我是矛盾的生物。
我口口声声说我渴望温情,可当温情眷顾我时,我却因恐惧而憎恨。我喜爱的热情中总是蕴含着憎恨。
我教好的每一个人在另一个方面与我而言就是难以相容的死敌,而我要以自己的头脑为武器不断地跟他们战斗。
战场几乎无处不在……这是精神上的格斗。是杀戮也是喜悦。
我欺骗自己这个过程或自然而然的展现新观念和新美感,但是实则只是我渴望刺激,鲜血,矛盾所找的虚伪借口。
我知道这是我心底不愿承认的自厌。
她借我之口逼我承认,我所了解的一切事物都来自于理论,是纸上谈兵。与其说我依赖他人,不如说是与其去理解我身边的人,从实际中学习,我宁可理解书本中的人生。
她询问我这是一无是处,还是自命清高。
我知道这是因对过去的脱离感而产生的自卑。
苏格拉底式质疑。
这种对话机制的核心是彼此澄清观念和立场,通常对话的主题是求得结果的进步。
进步越多,问题越难,问题越难进步就越大。
提问者会让核心问题在自我中矛盾。
以提问的方式揭露对方的命题和矛盾,动摇对方论证的基础,指出对方的无知。
在结论中,苏格拉底也不会给出对方答案,而是让对方做出选择。
在西方哲学史上,这也算是最早的辩证法行式。
突然感觉我只负责提出问题的焦虑突然上升到了哲学的层面。
想到这,我眸中氤氲起一层浅薄的笑意。至于到底真的笑了或是没笑,又何必深究呢?
在这种根本没法回答的苏格拉底式质疑中,我……似乎除了顺着她指示的方向成长外,别无选择。
在我的动摇中,她抛出了夏娃的诱惑。我心中形成了一种高风险的赌局,一边是骨感理想,一边是眼前触手可及的无限权力……
我也不知道我在黑暗中站了多久,静默的像是夜中的冰雪雕塑。
良久,眼睛有些酸涩……我才很轻的眨了下眼。
我苦笑一声,无法解释我最后看见的那个东西。
至少无法直接描写;或许我可以试着比喻一下。
那是一只羽毛洁白,昂首挺胸的天鹅。
它展开一对巨大的羽翼,轻易飞上天空。沐浴在理性的光辉,仿佛抛下了人生悲哀,再无垠的海洋中向太阳而去。
好像曾经也有谁怎么做过……谁呢?
哦,古希腊天才发明家—伊卡洛斯。可他却因翅膀被太阳融化而坠海身亡。
人啊……要有敬畏之心。
天鹅依旧昂首站立,可那已遭虫蛀的褐黄羽毛,让我心头不禁灌满了泪水和冷笑。
我眼前似乎只剩发疯或自杀两个选择。
我在暮色茫茫的道路上踽踽独行,苦笑的看向熄灭的路灯。
或许我能做的就是慢慢等待那即将毁灭我的命运,或者……如果实在禁不住等待的折磨,就去推波助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