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的钱财,也就是钱财而已,对云初如今的困境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如果钱真的是万能的话,云初早就盘活流水牌子了。
他如今,只想看看这些利益攸关方到底都是谁。
太阳已经落山了树林里显得极为阴暗,云初看到了一伙人,这些人的脚步轻捷如燕,即便是在树林里走动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跟着这些人人走了不足两百步就到了他们的营地,营地是一个地窝子,看地窝子上覆盖的松树枝子的新鲜度,这些人来到这里也不过七八个时辰,比自己早不了多长时间。
云初不敢靠的太近,因为他们提着手弩,有两个家伙的胸口还挂着军中制式手雷,这东西经过军队无数次改良之后,爆炸威力已经不可小觑了。
云初趴在下风位置上,很想听这些人说些什么,结果,这些人一句话都不肯说,吃完饭之后,就往嘴里绑了一根树枝,谓之衔枚。
绑住嘴是为了不发出声响,但是,他们一定有云初不知晓的传递消息的办法。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该是军中好手。
等这些人准备休息的时候,云初也没有找到破绽,他只有一个人,没办法在一瞬间就破掉人家的明暗两道哨卡。
于是,他就缓缓的爬回来,踩着一道涓涓溪流向自己选中的那座木屋走。
穿过一片多刺且矮小的槐树灌木丛的时候,云初就趴进了水里。
片刻功夫,又有七八个人用刀子劈砍着槐树灌木,从云初身边走过,走在第三个位置上的人云初看着很熟悉,不是从人家的脸上辨识出来的,而是从人家的胸部看出来的,走路的时候,胸部一颠一颠的除过金媃茹之外,没见过别的女子是这个模样,就算是平康坊也看不到。
大唐女子还是习惯性的束胸,不像金媃茹,她喜欢自由自在。
金媃茹是皇后的人,而且还是皇后的死忠,虽然皇后曾经把她折磨的不像是一个人了,她还是对皇后死心塌地的。
这里面明显是有问题的,但是,金媃茹是皇后的人,人家自己都不怀疑,他这个外人多说,纯属多余。
云初没有跟上去,现在的花郎徒都是死士,杀别人的时候可能不太管用,杀起自己来,他们是一点都不含糊。
这样的人抓住一点用处都没有,而金媃茹又是一个惯会撒谎的骗人精,只要她不想说,怎么都不会说的。
于是,云初又朝前面继续搜寻,在一处有山泉水的角落里,藏着一群人,从他们蹲着小便的姿势看来,这该是一群宦官,还是百骑司的宦官。
云初还在这群人里面,看到了长安百骑司大都督富春,这个家伙板着一张死人脸,坐在泉水边上把双脚踏在水里,后面的那些宦官一点都不嫌弃的用下游的水做饭呢。
这应该是皇帝的人马。
云初想了一下,没有打他们的主意,继续向前搜索前进。
等他在一处山脊见到抱着一柄陌刀的萧嗣业的时候,云初的脸皮抽搐两下,看样子太子并没有打发萧嗣业离开东宫,而是把他从明转到了暗处,围在他身边的一群人应该是属于太子的人马。
等云初再一次回到树屋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来这里的人不但有皇帝,皇后,太子的人马,还有来自裴行检,薛仁贵,以及十六卫的各路人马。
这些人如今都在等李绩咽下最后一口气呢,这个时候,谁是李绩指定的继承人,这伙人就会一拥而上。
就像虞修容说的那样,这个时候谁去看李绩,谁就会倒霉。
虞修容说的是伤寒,但是跟目前的局面比起来,比伤寒还要严重……
不对,云初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一个恐怖的念头,李绩这个老贼当年在隋末时期充当人屠的时候,那时候死伤的人太多,正好是疫病横行的时候。
这个老贼在攻城掠地的时候,必然没有少干把疫病死掉的尸体往城里丢的缺德事。
他现在怎么死不好,偏偏要罹患伤寒?
这个老贼要用伤寒给所有图谋他遗产的人一个教训?
想到这里,云初不寒而栗,顾不得隐藏身体了,先给全身用杀毒药擦拭一遍,又猛猛的喝了七八口杀毒药,尤其是嘴巴跟手,更是连漱口带洗手的几乎用掉了一半的杀毒药。
老神仙给的避瘴丸,清瘟丹一样来一瓶子,再戴上三层口罩之后,云初还把树屋彻底的消毒一遍,还朝自家家将所在地,抛射了一枝写了指令的羽箭,这才忐忑不安的躺下来睡觉。
云初的羽箭轻飘飘的落在火堆边上,家将首领张成看过羽箭上的指令之后,就收拾东西准备连夜离开英公府的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