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福连忙点头,觉得县尊说的很对,商贾们既然不给君侯面子,君侯自然也不必给他们颜面,他们不能只享受官府给他们安置的好处,不能不考虑到官府的难处。
现在,唯一的难处就在于,想在经营镖局,急脚,护卫这三个行当里找出一个三代都是良民的人,比在平康坊找良家女子还要艰难一些。
不过,这样也好,那些商贾们如果想要平安做生意,就只有流水牌子这么一个渠道了,毕竟,那些没办法继续经营镖局,急脚,护卫的强人们,没了正经饭吃,就只好再次上山当贼了。
云初回到万年县,想要把刚才想好的决策安置下去,却久久不见张甲的人,派人去寻找也没有找到人,只说上午时分还在丰福坊见过张甲。
没有人觉得张甲会在长安失踪或者出事,只能说这个家伙很可能在检查工作之余,又跑去平康坊找乐子去了。
“等他回来之后,如果没有一个能说的过去的理由,就打二十板子再让他来见我。”
云初给小吏吩咐一句,就开始处理这几天积攒的公文。
谁都看的出来,县尊这是带着气呢,以前张甲也犯过这样的错,县尊也在只是喝骂一顿就过去了,今天则是要打板子。
武氏兄弟来到万年县衙门之后,很快就学会了喝罐罐茶,没事的时候手里也喜欢抱着一个小陶壶偶尔吸溜上那么一口,至于腰间悬挂白铜酒壶的事情更是有样学样。
云初回来了,而且是在发怒中,两兄弟自然不敢轻易离开自己的官廨,将窗户打开一道缝隙偷偷的朝云初那边看。
“你说,他是不是在生我们的气?”武承嗣小声道。
“不会的,我们又没有惹他,再说了,从他手里拿走南城改造工程的是皇后,又不是我们兄弟,你没见这一次云初虽然很生气,却没有朝我们兄弟发作的意思。”
“嗯,你说的很对,上一次他打我们还说是为皇后复仇,这一次是皇后得罪他,他就没理由对我们兄弟下手了。”
武承嗣连连点头,不过,他还是决定今天不去工地上了,免得刚出门,就被云初发现,把气撒在他们兄弟头上。
快下差的时候,张甲还没有回来,云初就开始有些担忧了,上差点卯,下差点卯,这是万年县衙门的规矩,张甲十几年来中间有摸鱼的,两头他还是不敢不来的。
就在云初准备下令全城寻找张甲的时候,张甲却被人给拖死狗一样的给拖回来了。
拖他回来的是一个身长八尺,眼如紫石棱,须如蝟毛磔的突骑施人。
张甲被人家殴打的很惨,但是一张嘴依旧不饶人,对拖着他的西域大汉道:“直娘贼,老子打不过你,有本事就打死老子。”
突骑施人说的一口没有半分口音的长安话,在被一众衙役们包围的情况下还笑嘻嘻的道:“看清楚,这就是你们万年县的县尉,还他娘的是县丞,一个废物就占据了两个高位。
今天,老子就是来取万年县县尉这个位置的,看清楚,这是吏部的公文!”
随着突骑施壮汉将一份公文丢给为首的主簿沈如后,提起瘦弱的张甲的脖领子举到半空,一边摇晃,一边大声道:“云初呢?听说你是大唐不世出的猛将,老子今天就是来见识,见识的。凭什么就因为老子不是唐人,你就把老子的官凭打回去?
老子不服!”
沈如打开文书瞅了一眼道:“哥舒?”
壮汉丢垃圾一般的丢开张甲道:“老子就是哥舒部的族长哥舒,镇压康,史,石,何,安国有功,帐中积攒叛匪人头两百三十颗,击功游击将军,奉皇命还长安,前来就任万年县县尉!”
沈如瞅一眼大门紧闭的县尊官署,沉声道:“万年县官员任命,要经过县尊最后检验才能正式上任,阁下的官凭被县尊打回,必定有打回的原因,尔不过一区区游击将军,安敢在郡公门下咆哮放肆?”
哥舒再一次一把提起张甲一边摇晃一边咆哮道:“这般废物都能担任县尉,本将军为何就担任不得?
云初,你出来,听说你也是混西域的,给老子一个解释。”
云初官署的大门依旧没有打开。
而武家兄弟这边已经激动的眼泪都要飙射出来了,等待了这么久,忍让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个英雄好汉,准备为他们兄弟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