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笑道:“请县尊提出具体要求。”
云初笑了一声道:“一切如昨……能办到吗?”
沈如大笑道:“这是自然。”
云初笑道:“那就去办吧。”
张甲在一旁陪着笑脸道:“也不知今年的奖金能不能发,按理说满城商贾都在倒霉,要是按照县尊一切如昨的说法,这笔钱一旦发下去了,会不会被人戳我们的脊梁骨?”
云初道:“照常发,规矩既然已经立下来了,大家伙都蓝着眼珠子等这笔钱呢,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发下去,记得今年的物资采买丰富一些,可以多一口羊。”
张甲躬身领命,见云初再一次端起了茶杯,知道云初习惯的三人也就纷纷告退了。
云初花费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充当人形印章,其中刑事判决的文书就占了所有文书的一半左右。刘纳言,武承嗣这两个混账,是一点正事都没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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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一目十行的检索着这些文书,除非是准备上报大理寺的死刑案子,以及风化案子他检索的速度才会慢下来,遇到普通的纠纷案子,他甚至都不看,直接盖章。
反正不过是监押几日,或者一顿鞭子,最重的也不过是套上大珈,在县衙门口示众算不得大事。
其实死刑案子也是可以一扫而过的,只是云初自己觉得需要慎重,真正决定这个死囚会不会在秋后斩决,是大理寺的事情。
风化案子他这个当地主官就必须认真对待了,如果风化案子演变成了伦理案子,云初如果没有察觉,满朝御史能全部冲上来,把他生吞活剥了。
大唐的立政的基础就是礼,如果受到了摧残,也就是国祚受到了摧残,万万不可出现错漏,一旦发现,就要第一时间处理,属于云初这个县令可以灵活处理的事情。
这个灵活从杀头直到呵斥,教化,就看云初如何选择了。
当然,在大唐,皇家是不在乎这个东西的,平民百姓们一定要遵守!
直到中午时分,云初喝一口冰凉的茶水,舒展一下腰身,这才发现外边的太阳已经有了西垂的迹象。
洗了手,杂役就进来洗干净了云初桌案上的砚台,重新整理好桌案,收走废弃的纸张,见茶壶里还有水,就小心的问道:“午食可否送过来?”
云初摆摆手,就起身去了县衙后堂的食堂,许久不在县衙坐堂理政,也该去趁着吃饭的功夫跟一些新晋的官员说说话了。
在县衙食堂吃饭的官员,吏员有很多,绝大部分云初都认识,只有不多的几个云初从未见过。
最让云初唏嘘的地方在于,万年县县衙如今清净了很多,至少像李敬玄的女婿,户部侍郎的儿子一类的小吏已经从县衙里消失了。
这群人的嗅觉是最敏锐的,万年县好的时候,他们会蜂拥而至,万年县一旦成了风暴中心,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不过,看到卢照邻在食堂吃饭他还是有些惊讶的。
张甲见云初进来了,就端起早就准备好的空饭盘,准备跟云初一起打饭。
见云初的目光落在卢照邻的身上,就一边装饭一边解释道:“两年前的进士科进士,今年被户部铨选落在了咱们县当一个八品典仪,目前跟着主簿帮忙,主要是出一些文告,以及撰写给六部的文书,听说他私下里还在编撰《万年县志》,总体上来说,是一个上进且性情开朗的小伙子。
这家伙的诗文不错,听主簿评价说,写出来的诗文虽然不如县尊的磅礴大气,也是清新隽永的难得一见。”
云初让厨子给他下碗面,等面的功夫就朝卢照邻招招手,这个人他还算熟悉,当年在长安跟豪门世家对阵房地产的时候,卢照邻的爷爷出力不少。
自从云初进来,卢照邻的目光就一直随着云初转动,身边的杨炯小声道:“你想过去跟县尊搭话?”
卢照邻摇着头道:“《将进酒》啊,我实在是想知晓,县尊是如何写出来的,虽然破了很多诗的格律,却让人不忍指责,甚至生出这首诗本该如此写的感慨。”
杨炯笑道:“如今在一个衙门里办差,总有机会当面请教的,你看,县尊唤你过去呢。”
卢照邻赶紧擦拭一把嘴巴,就快步来到云初面前施礼道:“属下见过县尊。”
云初一边往面碗里放辣子,一边笑吟吟地道:“你阿祖身体一向可好?”
卢照邻连忙道:“昨夜还在夸赞县尊的新诗《将进酒》呢,还说这首诗破了五代以来的诗的囹圄,开一代之先河。”
云初摆摆手道:“言说心声而已,你既然已经进入了官衙,就要以公务为要,诗词终究不过是小道而已,为官就要护佑万民,此为第一。”
卢照邻再次施礼道:“下官必不敢以诗词废政务。”
云初满意的点点头,端起面碗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