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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愁说的咸鱼,和这几个家伙理解中咸鱼稍微有点差距——他要做的是“鱼饭”。
渔民和大海可以支撑一段文化的承续,以鱼为饭,鱼在沿海地区上升到了和中原地区的米同等重要的位置。
古往今来,沿海地区(尤其是潮州沿海)就有制作鱼饭的习俗,而所谓的鱼饭,大体可以理解为用新鲜海水煮出的鱼。
制作鱼饭选用的鱼多是琥珀鱼这类、或者各种更加常见廉价的鱼种,不拘一格。
制作的方法也非常简单,将鱼用竹子或者树藤编织的鱼篮中渐次摆好,头在边缘尾巴在中间,然后整篮整篮的下到海水锅中煮即可。
煮好的鱼饭过一遍海水后可以撒盐码放,比鲜鱼保存的时日更长一些,即使凉掉也不必再进行加热,风味依旧。
而之所以称为鱼饭,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物资匮乏时期无米下锅,只能用鱼作米。
(咳咳,虽然很不是时候,但写到这的时候,不禁让三观想起了那张只能靠阳澄湖大闸蟹勉强填饱肚子的艰苦岁月的图片...)
另一方面是海鱼较多蒜瓣肉,煮好的鱼搅碎后一粒粒鱼肉其实和米粒还真的挺像的。
林愁这次用的是很寻常的鲭鱼。
就拿明光沿海出产的鲭鱼来说,个个如成年人手肘粗细膘肥体壮,摆在一起简直就像多胞胎兄弟一样,体型大小长相几乎分不出任何区别。
鲭鱼本身油分就比较多,鱼肉富于韧劲,很有质感,并且鱼腥味较淡。
表面颜色给人一种铜绿夹杂金色的鲭鱼是其中的上品,滋味十足,实际上很多人明光人更乐意用这样的品质的鲭鱼配上辣椒、红葱、鲜嫩的野菜芽等等来享用一顿丰盛的鱼脍,再嗞上几口高度清泉山,妥妥的就是小资生活。
“鱼饭啊...”
秦武勇的表情中有点怀念的意思,
“嘿,我小时候离正东门近,家里几乎不吃米,这东西经常吃的——嗯,没有调料,只有盐,最多再拽几根野菜拌一拌,现在想想...”
一尾尾鲭鱼头外尾内整整齐齐的摆在篮子里看上去和某种花朵格外相似,秦武勇趁机拍了几张图片留念。
林愁说,
“那你比我强啊,我住正西门这边,离黑沉海远着呢,每次吃点鱼和过年也差不了多少了。”
“鲭鱼脍配炒煮鱼饭,想想都是要流口水的啊!”
林愁把几条煮好的鲭鱼直接放到烧热的铁板上炙烤,鱼皮与鱼肉间的水份油脂迅速渗出,滋滋作响。
筷子轻轻拨了几下,鱼皮、内脏、鱼骨就彻底分离,鱼肉在林愁手下化作均匀的一瓣瓣,表面镀上了一层微醺般的油脂焦色。
其余部分弃之不用,只去鱼肉的鱼饭转到平底锅中,仅需一点白胡椒调味,烹进鸡骨汤和酱油,水淀粉薄芡收汁。
这是很常用的炒煮方式,用铁板炙烤来给鱼饭增添焦香,再用骨汤做底来糅合出均衡的风味。
热气腾腾的米饭盛进碗里,铺一层鱼饭再撒小葱、辣椒、蒜末和芝麻,中心来一颗时间恰到好处的温泉蛋,淋几滴酱油就可以宣告完成了。
配合鱼饭最后出场的是整整一大盘厚切鲭鱼刺身,蘸汁是魔鬼椒海葡萄调出的芥末醋汁。
值得一提的是,海葡萄也是一种沿海地区比较常见的海藻,还有个别称叫做“长寿藻”,一粒粒小巧的“葡萄”成簇状均匀的挂在藤蔓上吗,宛如颜色从嫩绿到深绿的鲟鱼籽,并且口感质地诱人汁水丰厚,用来凉拌菜百吃不厌。
当然,海葡萄碾成汁用来调一些汤汁也是非常恰到好处的选择。
林愁捏着下巴瞄了几眼,
“emmmmm,这样就和老爹给我做的鱼饭差不多了,起码八分像,是这个意思了。”
秦武勇和黄大山对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酸涩。
“靠...”
“mad,老爹是大厨了不起啊。”
“就是就是...”
黄大山呲牙咧嘴的,心道老子小时候要是能每年吃上一顿这样精致的饭菜,嘶...真香!!
林愁一拍脑门,
“我就说缺点什么东西么,苏子呢...有容?去后山摘点新鲜的苏子叶,要绿的不要紫的...我记得东边儿木瓜树底下就有来着。
又提醒道,
“小心别被野蜂蜇了。”
“好的湿虎!”
苏有容脆生生的应着,马尾辫一跳一跳的很快乐。
林愁端了一碗递给冷涵,挥挥手对其他人说,
“那什么,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黄大山这一揽子人等的就是这句话,嘻嘻哈哈的抱着碗开吃,那真是一句客气话都不带说的,并且林愁还就习以为常了。
冷涵捏着筷子看着大碗,表情犹豫,
“这就是...鱼饭...么,我应该拌一下再吃?”
“哦~没吃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