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屋子里只剩下沈伯远与沈凌父女二人的时候,“小凌,你到底听什么人在你耳边嚼舌根子了。难道你宁可信任外人,都不愿意相信我这个爸爸吗?”
沈伯远佯装生气的说着,眼角却不由自主的瞄向了沈凌的反应。
说到底,这些日子,沈凌种种异于平时的强势和霸道,还是让他起了疑心,比起一个佣人的去留和死活,他更怕自己尚未把握稳的权利和地位丧失掉。
“爸爸,出车祸的那天,我看到妈妈了。”
沈凌避而不答道,她挽着沈伯远的手臂,头微微低垂,露出一截洁白漂亮的天鹅颈,她的脸色笼罩在阴影下,长长的睫毛轻颤,倒也像极了失落的样子。
“阿颜?”沈伯远有些诧异,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是啊,我以为,我就要死了,我以为妈妈是来接我的。可是妈妈说,我太柔弱了,她怪我没有照顾好爸爸,让我一定要坚强,还要我去看看她生前的心血。她说她很想我,要我做她的骄傲。妈妈还说,她最愧疚的就是没能给你留下一个可以帮衬你的儿子,她说,即使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儿子女儿,也要我不要怨恨,好好爱他们。”沈凌低低的诉说着。
闻言,沈伯远的脸色不禁和缓了几分,他的骨子里是有几分大男子主义的,没有儿子,始终是他心里的一大遗憾。
可是他是沈家的赘婿,沈颜身体不好,生了沈凌之后就很难再次有孕了。
赘婿,说的好听点,是沈家的男主人,说的不好听,就是沈家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
依着沈老太爷死前的遗嘱,沈颜,才是这个家的家主,即使沈颜死了,所有的股权也会原封不动的转移到沈颜亲女沈凌的名下。
作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如果沈颜不能生,他怎么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儿子呢?
当年为了权势而不得不入赘沈家,是他永远不可触碰的痛。
也因此,虽然沈颜样样出色,但他的内心,却始终有着不甘和自卑。沈颜越出色,他就越嫉恨。
虽然沈颜并不曾折辱过他,可在沈伯远的眼里,始终高贵淡然,永远浅笑的沈颜,只要站在那里,就会提醒他,他现在的一切,是因为他对着沈颜费尽心思卑躬屈膝换来的。
沈颜从小所受的教养和培育,使她即使是深爱着这个男人,也不会对他曲意逢迎。
也因此,于悦的小意奉承,使沈伯远极大程度上满足了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和虚荣感。
可不知怎的,于悦过门也有两年了,肚子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对于迟迟没有自己的儿子这件事情,沈伯远内心是焦急的。
如今乍一听到沈凌说有沈颜托梦要她好好爱护弟弟,在沈伯远心里,就仿佛是让那个高高在上的沈颜低了头,瞬间,他的心里涌上了一些异样的,不可为人道的隐秘快感。
“爸爸?”沈凌的小手在沈伯远的眼前晃来晃去,打断了他的沉思。
“哎,没什么,爸爸是想你妈妈了。”沈伯远深情款款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