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总觉得李一凡之所以问出这样的问题，是为了打断自己的提问。是为了掩饰他所说的，要办那某一件事情……
可能是跟大憨相处的时间有些太长了。此刻，肆野少有的不去多想，跟大憨一样的，凭着本心说话。
对李一凡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少主当然是我见过的历任邪宗邪尊之中，最强大的存在。也是……我见过的，最称职的一个。”
“是吗？……”
李一凡苦笑着。如同肆野所想一样的，并没有露出任何属于君王的犹豫或者某种杀意。只是兀自苦笑着。他似乎并不在意肆野的回答。
“我……还算称职？……”李一凡重复着问道。
“少主当然称职。”肆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此刻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只是凭着本心的回答着。
李一凡则是兀自说着：“可我曾经不少次的一意孤行……”
“少主从未忘记过本心。少主从来都还是从前的少主。不是吗？……”肆野认真的看着李一凡说道。
其实如同肆野猜想的差不多。李一凡刚才之所以对肆野问出这句话。绝大部分的原因确实是因为不想肆野这机灵的脑子，揭穿了自己的某些谎言，看透了自己的某句遗言。不过另外的一小部分原因，也确实是李一凡真心实意的想知道，肆野对于他这个邪尊的认知。
如果说肆野前面说的话，李一凡还会思考是不是溜须拍马。那后面的话，则仿佛是直指着李一凡的内心。
自己还是从前的自己吗？
这个问题。对于李一凡来说，是一个恒久的疑问。也是那颗内心，时常问出的一句话。这些年，他的改变，他自己心中清楚，甚至有的时候，李一凡会迷茫，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早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肆野的声音再度响起：“少主好像确实走过不少的岔路。不过，却从未迷失。不是吗？”
李一凡似乎第一次听到肆野的声音中带着某种任性的情绪。
“少主最后还是以邪宗邪尊的身份，让这个曾经蒙羞，曾经受辱的地方，回到了阳光之下。少主其实从未忘了自己叫李一凡啊！不是吗！？”肆野对李一凡说着。自己心中也是一阵的矛盾，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这心中的情绪在李一凡说出那些嘱咐之后，就总是压抑不住。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直到后来，肆野才想明白。那大概，是一种……是一种跟一个将死之人，一个将别故友，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感觉！那样的一句话，没有顾及，没有犹豫，之发自于内心而已。虽然肆野直到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会有那样的感觉……
“谢谢……”李一凡听着肆野的话，不禁笑道。
那是一句真心的感谢。感谢肆野，也感谢这个世界。感谢这个曾对自己无数次不公的世界！感谢他，至少还让很多人心中，记住了这个名字。记住了那个从前的少年！……
李一凡似乎不再有什么顾及了。此刻抬头再次看向那穹顶：“倦了……回去吧……”那声音疲惫的响起……
肆野想问的问题，终究还是被李一凡这一句“倦了”给搪塞了回去……
可能是出于某种无奈。可能是出于某种犹豫，也可能只是出于一个臣子对于主君下意识的忠诚。肆野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跟大憨一样，朝着李一凡微微行礼，说了那么一声，经常说的。
“是。”
邪宗
魔焰堂
门主寝殿
寒冬，岩昊天，千晓楠三人，在那魔焰堂的门口，似乎是在摆着什么队形。
围成一个圆圈不断的踱着步。那种感觉，看着让人心慌……至少……让戴沐沐心慌……
“别走了你们……”戴沐沐有些忍无可忍的叫嚷道。
寒冬三人听了，纷纷停下脚步。
岩昊天似乎是有些累了。也不管什么儒不儒雅的问题， 一屁股便坐在了魔焰堂，门主寝殿的门口……
“铭哲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出来啊……”岩昊天有些不耐烦的道。
“就是。”寒冬抱怨的声音跟着响起，随之也一屁股便坐在了岩昊天身边，撅着嘴双手抱胸着道：“铭哲也真是的……不就是带妹妹回家吗？有必要这么久吗？害老子担心……”
“咔擦！——”
寒冬的话还没说完，那门主寝殿之中却突然响起了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