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灯寂灭,如此怕黑的她孤零零一人,被锁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君安城上空,夜色如墨,银月如缶。
面具折射的月色,是她唯一可见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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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入夜,笼罩在黑暗里的君安城中,总是一番万家灯火通明的景色。
人们似乎会忘记天上的明月,也可以作为光照。
直到君安城摆开午夜除妖场的日子。这时候,家家户户提前得到警示,早早熄灯,避免夜行,不然要被妖兽拖了去。
这时候,唯一来自自然的光源便是空中一轮明月。
每月十五为满月,往后第七日,夜空中月圆腹小口,君安称之为“缶”,以缺口为不详之兆,加之自古以击缶示警,提防妖孽横行于世的传统。
空中清亮亮挂着那银月缶。
阴风带着妖气,穿梭在笼罩于黑暗中的君安城中。
是夜大摆除妖场,家家户户提早关门谢客,一时间,君安城里条条繁华的街道,竟有些空落。
“你说什么,除妖场临时关停了?”
男子对着冷漠的官兵,怒甩揭下来的除妖榜,上面所列除妖奖赏实在丰厚,从黄金百两到加官进爵,甚至出自名匠之手的除妖法器,次一点的比如用作调最上等胭脂水分的赤鲸脂,当然这里面有一位珍贵的药材,便是这男子盯上了的,名叫峭崖黄岑。
这名男子的左半边脸全是妖兽疣猫抓伤的痕迹,猫爪毒液渗入皮肤,救治过晚,导致毒性寄存体内,终生不能拔除。故而日子一长,全身上下逐渐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疣疹。至今发作起来瘙痒无比。忍耐不住的时候,他干脆手中横刀一握,直接削去皮肤的痒疣,可惜疣根扎得过深,要想彻底拔除,非得刮骨疗伤。
再后来,因他本就姓尤,索性自嘲一番,自称为“疣子一刀”,简称并改名为“疣一刀”。
削皮刮肉总不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要除疣伤,得有一味最上等峭崖黄岑来调治。
关停除妖场,就意味不能捕捉蜚蠊。抓不到蜚蠊,就意味着领不到赏赐中列举的灵药。
要不是“官家人不可动”这条铁律悬在头顶,暴怒的疣一刀早就拔出血刃来,跟言而无信的官兵拼个你死我活。
“捉捕蜚蠊的除妖榜都贴了出来,为什么临场取消了今夜的除妖场?都不提前说一声?那除妖榜揭了有什么用?逗人玩儿呢么?”
“说了多少遍,没有关停。揭榜了的,可以继续报名,但不建议各位除妖师今夜下场。官家可不负责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仅剩的几名士兵匆匆收拾好判官大人遗留的卷轴笔墨等的物品,准备撤离。
除妖场上空落落。
叼着草杆的少年折鸢蹲在黑暗的角落中,骨折了的左手绑着厚厚绷带,右手拈紧了指甲盖大小的折纸鸢。
纸鸢小巧玲珑,紧紧贴在少年薄薄的嘴唇边。
穿透了夜色的目光,折鸢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何人在此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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