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边的一棵大树后面人影闪动,待沈朝野离开沈家祠堂后,才默默地循着小路离开了。
“二姨娘,奴婢真想不到,原来大小姐真打算送侍妾给自己父亲,而五姨娘竟是借她上位。”
黑暗中,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讪讪又感慨。
月光渐渐掀开了两人神秘的面纱,徐氏从暗夜中缓缓而出,神色温情柔和,微侧过头轻声开口。
“这后院水深,有谁完全是不沾黑的白纸呢?此事你我心中有数便可,今晚所见一个字都别泄露出去,不然你自个儿小命都会难保。”
说完,徐氏抬头凝望着莹黑的夜空,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宅子,却束缚了她大半的人生。深院的勾心斗角磨平了她的棱角,打磨了她的心智,她的天真烂漫在父亲把她送给沈严铸时,早已灰飞烟灭。
而大小姐虽平常看似牲畜无害的模样,可心思手腕可不低于这后院里任何一人。
或者说,是高一等。
她既然有打算让自己的人潜伏在自己父亲身边,那想必若言做五姨娘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而且还是故意放任为之,其背后实在是细思极恐。
她不愿得罪这宅子里任何一人,唯有谨小慎微,当个透明人才是生存王道。
“是,二姨娘。”荔丹欠身应下。
须要早已觉察到方才气氛的不对劲,于是快步上前,在沈朝野身边压低声音。
“小姐,方才祠堂外边有人。”
沈朝野眼底的一潭清波微漾,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轻吐几字。
“无碍。”
回了倚竹轩的沈朝野,倒头就睡,就连洗漱换衣都是侍女服侍才得以完成。
秋水轩门口。
徐氏见里面微亮的烛光,刚想敲门进入,突然房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侍女,对着徐氏摇了摇头。
许氏眼底浮起忧愁之色,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低叹一声,离开了。
侍女又折回房内。
与此同时,秋夜寒风瑟瑟伴随着声声鸟啼,秋水轩的木窗半开,沈朝華站在窗前,双目漠漠,捏着根发簪逗弄着笼子里的金黄锥尾鹦鹉。
黛墨心疼得看着自家小姐,自从三小姐禁步后,刚开始还会在院子里骂骂咧咧,但时间长了,就待在房间里一整天不说话。
就连解禁后,三小姐还是喜欢逗鸟儿玩,仿佛这沈府里的事情与她无关似的。
“三小姐,奴婢听说三姨娘小产了,各房各院都去探望了,您不去看看么?”
黛墨忍不住开口,再这样下去,她真怕三小姐会得病。
沈朝華闻言,神情冷然,依旧逗着鸟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去什么,不就是个孩子,没了就没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黛墨思忖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得试探说道“据说三姨娘指名要大小姐去……”
“嘎嘎嘎——”霎那间,笼子里的鹦鹉仿佛受了惊似的上窜下跳,掉落了许多羽毛。
沈朝華垂目,瞧见沾了血珠的簪尖,神情木然,随意一扔,转头森森盯着黛墨。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贱人,不然就拔了你的舌头!”
“是!小姐恕罪!”
黛墨心一惊,知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