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三十年秋,清高气爽,是个狩猎的好日子。
萧浔在王府管家的唠叨中毅然决然的出了门,本想进宫陪着萧权湛一同去猎场,可到了才得到公公告之,“皇上一早就被安王和平王陪同前往了”,丢下冷冰冰的一句“王爷你来晚了”,便丝毫没礼数的挥挥袖子走了。
堂堂一个王爷,住着最寒酸的王府,连个阉人都不拿你当主子,他一惯忍耐,时间长了,如行尸走肉,便也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了。
萧左在众皇子中最为年长,善于笼络人心,深受皇恩,不比母妃受宠,独霸六宫的萧邹差多少。
看着众大臣寒暄来往,角落里黯然伤神的萧浔除了羡慕,便只有心底被他小心掩盖的那么一点嫉妒。
可偏偏萧左敌视他,往往要当着萧权湛的面讥讽几句,让他下不来台,秋猎也是如此。
萧左皮笑肉不笑的径直过来“七弟也来了,待会可要和三哥比试比试,好让父皇讨个开心?”
萧浔不用抬眼看都知道萧权湛一看见他就紧皱嫌弃的眉头,他习惯性的拒绝,“多谢三哥美意,我就算了。”
“那怎么成?”
萧左重重一拍萧浔的肩膀,朗声道“向父皇求个恩准,此次狩猎儿臣便要与七弟一较高下,为父皇争个头彩。”
萧权湛大笑,点头允了。
萧浔只觉得自己当时仿佛被剖开晾晒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时成了众矢之的。
耳边那些官家夫人小姐尽管已经压低了声音,可还让他听了一脑门的只言片语。
“这位便是七皇子了,听说是个不受宠的,无功无绩,很少显于人前,还是第一次见呢。”
“生母是个婢女,生下个女儿就死了。”
……
没人问他愿不愿意,便兴势冲冲的要看他与萧左的比试,他自认为藏拙,若是使出全力未必不敌萧左,可他有什么理由去因为一场狩猎得罪势头如日中天的三皇子呢。
正在他进退维谷之际,有一人随意的将手搭在了他的脖颈间,微笑着唤了句“七哥……”。
他愣了好半晌,才看清眼前来人是萧邹,父皇最宠爱的八弟。
可他们何时相熟了?
萧邹性子活泛,看出了他的拘束,一锤胸口,转身大声道“父皇,儿臣愿意和七哥组个伴,今日便好好和三哥比个痛快,让父皇图个乐呵。”
那时候的萧邹说话坦荡,行事坦荡,一双眼睛清澈的犹如一汪泉水,轻而易举便会让人相信。
萧浔至今还记得,萧邹弯着唇角在他耳边低声说“七哥,弟弟知道你厉害,这次我们来个双赢,早就看不惯三哥那笑里藏刀的样子了,放心,出了事,弟弟担着!”
最后秋猎毫无疑问以萧邹远远胜了萧左一筹得了个满堂彩。
十几岁的少年,一身简单不加装饰的世家公子衣衫总能让人眼前一亮,看了心里欢喜。
郯素华在一旁稍微煽风点火,萧权湛龙心大悦。
当场便将身上番外进贡的暖玉取了下来,赏给了萧邹,萧邹非但没恃宠而骄,还一把将旁边傻笑的萧浔拉过来,“父皇,是七哥厉害,儿臣不行,多亏了七哥帮衬,这次头筹理应是七哥的。”
萧权湛眯着眼盯着萧浔看了会,脸上的寒凉,不耐烦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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