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赵沐云打来电话:“明光呀,今天有功夫么?来我家打麻将呀。”
李明光有些希奇地问:“往次都是高增福找我打麻将,今天怎么换你了?”
“高增福出差了,今天邻人找我打麻将,但三缺一,我就找你了,你来吧。”
“好,我一小时后到。”
放下电话,李明光冲了个澡。他是个考究仪表的人,像爱整洁的丹顶鹤,要经常梳理自己皎洁的羽毛。虽然经济不很宽裕,但宁愿此外方面省,好衣服却买了几套,出门时总是衣冠楚楚。今天他格外仔细地装扮,他穿上自己最好的一件t恤,真正的鳄鱼牌,金黄和淡绿线条相间,耀人眼目。下身是一条金利来牌米色细麻西裤,裤型很好,充实展示他匀称修长的双腿。脚上是一双老人头牌褐色软牛皮皮鞋。他对镜前后左右审察着,脸上露出了自许的微笑。俊朗的外形加上名贵可体颜色协调的衣着,可以吸引任何一个女人的眼球。今天要找时机对赵沐云这位雅致贵妇接纳行动,把这个自豪的凤凰俘获在手。在穿上t恤时他的手感受到自己如摩托马达般跳动的心。
对着镜子李明光最后又审察一遍全身,将已经纹丝不乱的背头又梳了梳,毅然而然地走出了家门,像一个克格勃去执行神秘而重大的使命。
走出宿舍楼的大门,李明光决议乘出租车去高增福家。以往这么远的旅程李明光可舍不得打的士,得17元盘费呢。可今天一定要打的,夏天公共汽车里很热,气息欠好,他不愿身上沾染上异味让赵沐云不快。
他坐在出租车里脑海中不由泛出在高家打麻将的一些情景。第一次找他打麻将时他吓了一跳,他问高增福打多大的,高增福说一百打底。他连忙摇头,这么大的麻将我可打不了,我连十元的麻将都没打过,最大是五元。高增福笑说你别畏惧,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又拿五万元给他做资本,他这才壮着胆子上了牌桌。不外他麻将打得很精,赢多输少。玩了这几个月还真赢了五、六万元。赢了钱心里虽然很受用,可也有不受用的。高增福以为自己出了资本,又给他保底他才赢钱,对他越来越随便,在牌桌上时或支使他,让他倒水,拿烟什么的,还拿他挖苦打趣。他心里不兴奋,可拿人家的嘴短,也欠好说什么。小学时自己是班长,因为高增福卫生、作业欠好经常品评他,他现在是不是想一报还一报呢?就是心里没这样想,潜意识里也是有的吧?他也可能把自己当成一个陪他们两口子玩乐解闷的陪客,就像已往有钱人家里养的清客。唉,这点儿不愉快照旧忍着吧,就是为了能经常见到赵沐云也得忍着啊。
眼前就是高级别墅区的大门了,李明光看到前面一辆高级轿车在大门口停了下来,保安连忙从门房跑出开门,又向轿车行了一个礼,把轿车迎进大门。可当出租车来到大门口时,保安却不开门。李明光让司机按按喇叭。看门人走出来不兴奋地说,出租车禁绝开进来!
李明光只好下车从小门走了进去。他想,这就是差异啊,已往说是要消灭“三大差异”,破除品级看法,可现在是差异越来越大,品级明确啊。路边立着一幅别墅区的全景图,图上方写着一条口号“乐成者的福地,豪富豪的天堂”。看到这条口号李明光想,有钱就是乐成者么?是的,这是现在的一种普遍认识。富豪现在成了庆幸自满的象征。他眼前又闪过了影戏里打土豪分田地的情景,以后穷人们还会冲进这豪华的别墅区分工业么?不会了,现在可是掩护私产,勉励致富。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看着园区里的网球场、游泳池、健身房,李明光感受自己像一个穷小子走进了大观园,又像《红与黑》中的于连到上流社会来闯世界。他扪心自问,自己很笨么?不是。很无能无知么?也不是。相反,自己很精明,学习事情也很起劲,可为什么自己住不进这别墅区,不能被人看作乐成者呢?是那里出了偏差呢?
李明光走进高增福家,保姆马上把他领进娱乐室。这专门的娱乐室有40平方米,做了特殊装修,隔音好,照明好,空调保持摄氏22度恒温,也保持空气清新。室内有种种娱乐设备。一张特制的台球案子,翻过来就是乒乓球台。麻将桌也是特制的,可以自动洗牌码牌,高增福向李明光先容过,这麻将桌一万多元呢!尚有入口高级音响和家庭影院,种种健身器材。
赵沐云和另两个牌友笑着招呼李明光赶忙入座。李明光看到赵沐云今天穿了一套米黄色纱质连衣裙,这种衣料是外洋新产物,透气好,不出摺,又绵软贴身。裙子上装是挎篮式,露出了浑圆的香肩和白藕似的胳膊。前胸启齿很低,袒出了雪白的酥胸,乳沟的上沿也露了出来。裙子的下摆刚刚过膝,让匀称的小腿和秀气的脚展示出来。李明光感应赵沐云穿上这纱裙真是漂亮飘逸又性感。
投骰子吊庄。赵沐云是李明光的对家,坐在扑面,这让他很失望。
打起来李明光手风还不错,东风圈胡了两把夹,还搂了一个宝,南风圈庄上又糊了把漂搂宝,一下进了4800元。
哟,明光,你今儿真是挺兴啊,连着搂宝胡大牌!上家林雨梅笑着说。
他是挺兴,可也是你这个上家没看住。你得负起责任啊。下家于东说。
我可是使出了*奶的劲,可看不住呀,你看他都是碰开门,站立胡、自搂胡,就是手气好!林雨梅又笑对李明光说,来,你替我抓这头一把牌,我要沾沾你的福气。
赵沐云斜了林雨梅一眼,有些不屑地撇嘴笑了笑。
李明光笑着替林雨梅抓了头一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