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七日大朝之日,全国大臣均在朝上,只是这些做臣子的约有半年多没见着皇上了,感觉自己的主子一下成熟了许多,言语也变得一针见血,即便是那微笑时的双眼也显得非常威严。“各位爱卿,朕此回出宫微服私访,收获颇大,震撼也大,感受更多。
不出宫,朕总以为朕的臣子是天下最好的臣子,百姓是天下最幸福的百姓,隆庆是天下最干净的王土,朕是天下最好的皇上。可事实呢,恰恰相反。做臣的不为民,百姓受欺压,马贼太猖狂,恶人欺四乡。唉,是朕这个皇上没做好啊。”
此话一出,惊得大臣全跪伏在了地上,齐呼:“臣该死。”天啸心里有气,也不叫“平身”,就让他们跪伏着,继续道:“朕既查到了恶官的贪欲,也看到了百姓的艰辛,更看到了奸商的不法,还有半座隆庆土地的荒废。在朕心里,隆庆本该是块干净之地,谁料却非常污浊,怎样的勾当都有。以朕看,要隆庆真正安泰繁荣,那首先要治官史,扬民风,恢复乡试,举行科考。好了,都起来吧。”众臣在“谢皇上”声中起身。“今日,朕就与各位爱卿议七件大事。
一是朕的婚事,二是解决隆庆缺粮,三是兴贸易,四是惩恶官,五是西部五氏封地,六是治安,七是隆庆律法。在议这之前,朕先说说刻不容缓要办的三件事。一是楚雄府有一位富贾叫赵广炳,为石爱卿的岳父。本该守法,却网络地方官员与富商,在五斗米中掺二斗砂从中做假牟利,他们还真有这个胆。人朕都已抓了,也审了,正在押解来大理的路上。
各位爱卿,你们看,这事怎么处置。”钟磊听了当即怒道:“隆庆原本缺粮,今年又遇洪灾,我才托岳笑轩冒死运粮。以解燃眉之急。我说石丞相。你岳父此等坑害百姓,实为令人不齿,理当严惩,以正王法。哼。你自己说说看。这事该怎么办?”赵广炳谷中掺假之事。石过也有耳闻,既给爱妻吹过枕边风,也在书信中劝过岳父。谁料。今日却让皇上捞住了证据,那他也无话可说,便跪伏在地颤栗道:“皇上,该怎么严惩就怎么严惩。
但臣有一事相求,求皇上开恩。”天啸点点头问:“你所求何事?”石过道:“求皇上放过赵府家小,臣愿削官为民。”天啸喝道:“削官为民,岂不太便宜你了。
你身为隆庆重臣,明知赵广炳所为,却知情不报,严惩你都不为过,你竟敢为你岳父全家求情,还真有这个胆。哼。想必昨夜的事,你也听说了,摄政王的岳父也已让朕办了。你给朕听着,好好为国替民做事,若有徇私枉法,朕便灭了你的九族。”随后对钟磊说:“钟伯,朕已让屈井将一干犯人押解来大理,交于你处置。”钟磊忙道:“臣领旨。”天啸便说了第二件事。“
朝廷有拓三荒纳一荒税之说,为的就是鼓励百姓多拓荒,多种粮。可有不少地方官却阳奉阴违,欺上压下,目无法纪,令人触目惊心。当官的要百姓拓三荒纳二荒的税,一税上交朝廷,另一税却肥了自己的口袋。哼,此等恶官必满门抄斩,若有谁求情,那朕连他一并杀了,决不姑息。”惊得众臣都不敢吱声,天啸对焦乙说:“焦爱卿,朕已让冯广,秦吟出任钦差大臣,查处各地坏官恶官,到时由你处置。”焦乙领旨,天啸又道:“上朝前,朕接到虎骁营急报,说赵广炳的二女婿李厚,也就是天魔会的一个堂主,昨夜在一个叫三道岗的地方带几十高手,和千余兄弟伏击了屈井所部,企图救走犯人,死伤二千余。好在朕有所准备,先后遣虎骁营,奇枪镇漠北,鲁纯等人赶去接应,才击退这伙歹徒。”随后问钟磊。“钟伯,云南府比武共招选了多少好手?”钟磊清楚天啸要对隆庆境内的天魔会动手了,便道:“皇上,大内侍卫七十四人,御林军二百五十八人,虎威营一千二百人。”
天啸点头对雷龙道:“雷爱卿,朕已探査清楚,天魔会在隆庆境内共有七个分堂,一万四五千兄弟。朕让你调虎威营,虎骁营,御林军各五千,大内侍卫百余,速将隆庆境内的天魔会兄弟全部剿灭,别留一个余孽。还有,朝中和军中均已混入了天魔会的兄弟,约四十余人,你与焦爱卿也要一并查除。”众臣听了,才知皇上不再是那个凡事均由重臣作主的主子了,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主张,被人左右的时代结束了,皇上真正当家作主了。
下朝后,天啸脱了龙袍换上锦衣,也不带随从,从边门出了皇宫去浦口宫。这浦口宫人称国中之国,在皇宫东面四里地,住的基本都是原浦口天波府的旧人,故称浦口宫。除摄政王府和章府外,整座天波府的旧人和近亲,军中的冯厉,白自宗,骆火,秦吟,石雄民,冯广,方世川,东野索,秦进峰,李墨,王朝等三十多位将领,宫中的徳喜,吉祥,如意,李俊的家人全住在这。在外人的眼里,浦口宫里住的都是皇上的“家人”。李大他们伤愈后,也将接来家眷住在这。
浦口宫已有人口一万多,有自己的军校场,私塾,马场,草料场,商铺,酒楼,客栈。守门的和夜巡的均是家眷,轮换当值。浦口宫象雷龙他们这辈均是朝中大臣,沈中柱这一辈人大半在军中为将,孙辈正在习文练武,长大报效朝廷。更为有趣的是,这里人见了天啸从不叫皇上,还是旧时的称呼叫少主,彼此都觉得亲热。今日守门的是骆火的二子骆虎和四子骆宾,见天啸走来。便同声朝宫内大街欢叫:“少主来了。”
图巴他娘正牵着七岁的孙子在鱼铺买鱼,听说少主来了,忙将手上的鱼往木盆里一扔,拉着孙子便跑,气喘吁吁地到了宫门口。“少主,你真想死我了。”天啸先用衣袖抹去了图巴他娘脸上的汗珠,然后伸手抱起图巴的长子问骆家兄弟。“上朝的都回来了没有?”骆虎道:“回少主话。除了我爹,都回来了。钟伯父女也来了。”
天啸点头笑笑,说了句:“我在焦家。有事,上焦家找我。”便搀住图巴他娘。说着话走了。途经鱼铺。早已立在门外的掌柜哈腰招呼了一声:“少主好。”鱼掌柜是山虎的爹,自从太原老家到了这,地不用种了,靠着儿子的奉禄安享清福。只是在家闲不住。只怕憋出病来。就开了家鱼铺,都是一个宫里的人,也不赚银子。就图个快乐。“
少主,你午饭在哪家吃呀?我这就把鱼送去。”天啸便道:“焦家。”结果他人还未到焦家,别人已将鸡鸭鱼肉全送了去,单酒就有五十瓮,焦家照收,这就是浦口宫人的亲切感。天啸看了军校场习武,听私塾堂的诵诗声,逛了一圈到了焦家,骆火也已到了,钟磊,雷龙他们这班人也都齐了,这等于是大半的朝中大臣。“对不起,皇兄。”牡丹抱住天啸就哭。天啸知她是为了外公章乞儿的事,禁不住笑了,捧住她的脸说:“我们兄妹的感情,江山都不换,皇兄又怎么会把那小事搁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