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的朋友,我只是个律师,可没有你的电影艺术细胞。所以我更关心的是这位宁先生赚钱的本事,和发迹的经过。他可是在戛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啊,凭借雄厚的财力,短短十几天,他花了五亿多法郎买片库,而且毫不心疼。一下子就成为了让所有制片厂渴望结识的人物,现在对欧洲的电影人们来说,他恐怕被法国首相,英国女王更值得崇拜。人人见了他都回低头哈腰的,并且会从嘴里吐出一切能让他高兴的奉承话。不瞒你说,我真想知道他在日本是怎么发的财,又是怎么娶到这么一位美丽的明星妻子的。或许这些客观存在的事实,比他要拍的电影故事还吸引人。”
“也许吧,你的愿望我会转告我们的东方朋友。但他是不是愿意透露,我可不打包票。”
“哈哈,别跟我装模作样,好像你不感兴趣似的。我敢打赌,如果有机会能够了解到这一切,你绝对不会放过。”亨利打趣了阿兰德龙一句,但随即语气则变得凝重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觉得我们这位东方朋友对于投资就像个疯狂的赌徒,几乎完全没有风险意识的吗?买片库的事是明摆着的,明明每个人都劝过他,可他还是固执己见。还有《摘金奇缘》的演出合同,你只是答应出演一个客串的角色,或者再提供些拍摄建议。他居然就肯付给你五十万美元。这几乎是你拍主角的价钱了。而且他这部电影居然整体预算高达两千万美元,这么巨大的投资在欧洲简直不敢想象,我真不知道只靠亚洲的电影市场他该怎么去做才能把本钱赚回来?这样的投资实在太冒险了!对了,还有他在圣特罗佩置产一事,这个最吓人。我说,他真的扔给你两亿法郎,他就一走了之了吗?任凭你随意帮他购置不动产?”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那要不要我把支票给你看看。”阿兰德龙用调侃的语气说着,算是对亨利刚才打趣自己的反击。
而且这还不算,他居然还说,“我知道你很嫉妒,不过别人就是这么的信任我。谁让我是阿兰德龙呢。”说着他就笑了起来。
然而他表现出来的自大和自信,却让亨利不以为然。
亨利甚至不耐烦起来,拼命震颤着自己摊开的双手。
“好了,先别开玩笑了,这件事很重要。你好好想想,那可是两亿法郎啊。相当于两千五百万美元,你得拍五十部电影才能赚到。而现在就在你的手里。怎么用都是你说了算,没有凭据,没有合同,什么都没有,这甚至足够让凯瑟琳为之发狂……”
“你……什么意思?”阿兰德龙愣住了,表情迅速变得严峻起来。
“难道你要我背叛我的朋友?你可是我的律师,你是在教唆我犯罪吗?”
“别这样,我只是在尽朋友的义务在提醒你,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足够任何人嫉妒你的机会。”亨利说,“还有,你可别误会,我并不是要你吞掉这笔钱,我的意思是想告诉你,这么一大笔钱,我们总该考虑考虑能不能让它多发挥点作用,反正我们的东方朋友也没有规定你在什么时间把这件事做完,有几个月的时间就足够我们捞一票的了,就像我们以前干过的那样……”
然而不等他再说下去,阿兰德龙就坚定的做出了与他期待相反的回答。
“不!”
“不?”
“不!这就是我的回答。”
“为什么?就因为你把他真的当成了朋友?”
亨利不敢相信阿兰德龙毫不动心,可事实确实如此。
“不止于此。还因为我已经不想再重走老路了。亨利,我的老朋友,我们结伴走到今天都不容易。你现在有妻子,有孩子,不用再为科西嘉的那些人惹出来的麻烦出庭辩护。我也摆脱了私藏枪支弹药,为科西嘉匪帮提供庇护场所,还有杀人嫌疑犯的罪名。这不是挺好嘛。我可不想再让自己身边的人都被吓走,再过那种冷清清,天天被警察盯梢的的生活了。想想我们的朋友佛朗索瓦·马尔康替吧。我们今天还在这里快乐的享受自由生活,而他却已经身在囹圄了。过分的贪婪总会惹来灾祸的,我花了多久才摆脱了旧日的生活,你应该清楚,我可不想自己有坐牢的一天。”
“可……可这毫无风险啊。你别忘了,把这笔钱给你的人只是一个东方人,他连法国人都不是。而我可是精通法国的法律,我能让任何人都抓不住我们的痛脚……”
“或许你说的对,可我还是不想去这么做!亨利,你怎么就不想想,一个人能把两亿法郎交给我,让我帮他去置产,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但信任我,而且也有财力去做他想做的事。今天我能从他的手里拿走两亿法郎的支票,明天也许就会从他手里拿走五亿。那么对于这样的合作伙伴我为什么不珍惜呢?何况我也真心觉得他的商业眼光不错,计划得很好,更何况按照法律规定,他作为外国人,我们未来合股的公司他最多也就占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怎么看,这样的合作都是对我有利,也许我等了半辈子,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抱歉,这不是一个好主意,甚至有损我的个人尊严。”
听到这里,亨利终于意识到阿兰德龙是认真的了,也只有收起了自己的贪念。
“好了,我明白了,算我没说。”
“你能理解就好。”阿兰德龙也终于松了口气,“我真的觉得这是一次赚大钱的机会,对每个人都好,对我自己也好,这或许是我真正离开电影圈,寄身于一个新行业的机会,如果真的做成了,也许我今后再不用为钱发愁了。所以以后这种建议,千万不要再提了。否则我会拒付你的律师费。”
“好的好的,我都清楚了。”亨利律师拼命咽下了一口火腿,努力挣扎着说,“我承认你说的话的确有道理,是我的目光短浅了。所以就按你说的办好了。而我现在只有一件事想要弄明白。”
“什么事?”
“我们的那位东方朋友,他手里到底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