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飞行员跟他们的同伴一模一样,连人带飞机,一齐化为齑粉,成为了太空之中的尘埃。既消灭追敌,巨龙继续朝前飞行,弓影飞难辨东西南北中,只觉得巨龙那无比巨大的长长身躯,一起一伏,一隆一陷,似呼吸粗重,显见得是巨龙苦受疲敝,肋腹随体腔起伏剧烈。
适才战斗之处的天空之中,布满了飞机滑翔留下的空气痕迹。一道道白色的空气聚合出来的轨迹,像渔网一样纵横交错,可见适才战斗之际,战斗机飞纵之疾、飞逸之远、翻身次数之多、折转之险……非同小可。弓影飞远眺那些轨迹,越离开自己越远,却心生无名的恐惧和赞叹,不禁咋舌。
飞了一阵子,巨龙越来越衰敝,喘得也愈来愈狠,好似虚脱了一般。影飞身在其爪中,距离太近,龙身之起伏,就有如坐摩天轮、乘过山车一样,惊人骇俗得要命。弓影飞瞅得心惊肉跳,想缩头闭目不敢再看,但忽尔瞥见先前战斗过的方向,云端的空隙之处,有闪光一阵阵,忽明忽灭。日影之中,他耳畔訇訇隆隆,鼓膜震得生疼,那里隐约又冒出了十几架战斗机的飞机群。弓影飞咕嘟一声,大大咽下了口唾沫,心道:“我了个去!中国警力啥时候那么牛叉了?追捕犯人,一口气儿就出动了一个中队的美国空军,太阔气了!”
不容他想破脑袋想出个子丑寅卯,巨龙已一头扎入云层,朝地下疾速下降。突如其来的迫降,令弓影飞的心脏差一点儿飞出嘴巴,把他的胡思乱想全都甩到了天外。巨龙势在迫促地疾堕下去,影飞身周虽有龙爪箍着,不致掉落,但他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空间四维因高速而全都扭曲了,空气从扭曲的空间散逸了个干净。
弓影飞呼吸一窒,眼前一黑,头皮一紧,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弓影飞觉得身上有虫子爬搔而过,汗毛和皮肤与之相触,綦痒而寒毛竦。他一痒便睁开了眼睛,甫一开眼,偏又吓了一跳。原来一只黑色的蝎子正从他手臂往肩膀之上爬,虿毒歹恶凶险,他忙甩脱了它,吓得一屁股从地上弹起。那蝎子不慌不忙地掉落在地,不疾不徐地爬远了。弓影飞心跳咚咚,惊惶地展目四顾,孰知已身在茫茫沙海之中,黄沙漫漫,沙漠之中,宛似海浪的流沙,推着沙丘缓缓移动。生长细茎针茅的荒漠,游蛇遍地,发出咝咝之声,令人发毛。
此处天地一线,生命稀少,唯有风与酷热相乘,发出打招呼的声音,风声听起来犹如鬼哭妖泣。日影西斜,一轮红日映在远处一座较高的沙丘之上,将沙漠染得像一盆火焰。
弓影飞身处一个页岩乱石群内,背后是高高的山丘,页岩熠熠闪光;小虫飞来舞去,薨薨嗡嗡,似难有见人的机会,一见到有人,便急吼吼拉着人叽叽呱呱倾诉;灯芯草干枯了,蔫头耷脑,无精打采。经烈日暴晒之下,一切景物俱发出噼噼啪啪、毕剥毕剥的声音。
他瞥见身边不远之处有几架骆驼的白骨,白骨血迹淋漓,却一丝儿肉也不剩,驼毛遍地。骨头上以及地上沙子之中,血迹瀴黑之处,缀满了苍蝇,散发出恶臭。他甩甩头,驱走绕着他长耳朵不肯离开的蚊蚋蝇虫,忽听到“咔嚓咔嚓”牙啃骨肉的声儿。
他循声侧首望去,但见一名赤身裸体的长发女子,正俯身扑在一头受伤的骆驼身上啃食,赛如饿狼扑食儿。骆驼的喉部已被女人吃光了,发不出声儿,一对儿长长睫毛的大眼睛,哀伤地朝弓影飞盯着看,仿佛它的生命滋养的不是那**,而是弓影飞。
弓影飞怵惕、恻隐之心油然交乘,十分歉意地不敢多看它那濒死的眼睛之中生命一点一滴消失的过程,忙转头趋避。女人的动作綦快,不一会儿就将一头巨大的骆驼吃净。弓影飞好奇地看到她极快地吃完,浑身血淋淋地站起来,又是蹒跚地走到一块岩石之上坐下,她左手捏着右肩膀,呼哧呼哧地光顾着喘气儿,彷如她吃骆驼很费力,但是影飞看她吃骆驼时又是利索得紧。他不禁问她:“嗯……嗯……,姐姐,那条巨龙到哪里去了?”
那女子噗嗤笑了,两只眼圈儿发黑,却嫣然说:“哟,小朋友,你倒挺机灵、挺聪明嘛,阔别五年,你这称呼终于对头了。上回咱们在海边见面,你叫我阿姨,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老了,心里真不痛快。呵呵呵,咳咳咳,哈哈哈哈……”弓影飞头歪向左又歪到右边,盯着她憔悴却丽容难掩的漂亮脸蛋儿,那端正的五官和娇美的脸形,确乎令他越瞧越觉得亲近,似曾相识,只不过他想破脑袋也一时之间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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