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空来袭的Troll怪物双拳如椎,双臂如轴,几下就将坚固的铁甲车厢砸得七扭八凹,变成了烂铁疙瘩。里面的人可想而知,不会武功的俄国人们的心几乎由嘴里跳出来,那是死多活少,眼睁睁的就看到血水汩汩从挤压成一坨的铁甲车缝隙里流淌出来。玉面还来不及爬出车厢,后面的响声更恐怖,回头一看,一只更大的怪物,长相倒与前一只相仿,双臂如抱着一根原木柱子似的,竟然硬生生地将火车飞驰的铁甲躯壳整个儿顶住了!玉面这才知道,火车不是司机制动的,而是让这怪物给顶住不能再动的!说来难以置信,但当时的情景确然如此,诸事发生得突兀,容不得人去过脑子。
所幸黑衣会众在车厢遭袭的刹那,都施展轻功,躲开了损伤,不消半刻,全从车厢里的窗口撞了出来,飞纵趋避。玉面跳出来后,那顶住火车的巨怪看车子不再动,便撇下车体,朝这边厢奔来,巨大的脚爪踏得大地颤动,诚然是地动山摇,声势可怖。双龙修罗从所未见,值此天地惊变的情景,吓得面无人色,一时竟然牙齿相击,得得有声!站在他身边的无敌修罗听到他牙关相击,伸手握住他手,一股暖流源源流入双龙奇筋八脉。双龙修罗登时精神一振,雄心一壮,身子如火,再不寒冷也不再哆嗦。无敌修罗是十兄弟里武技最高深莫测的,一出手就是不凡。
黑衣会全神贯注于那撞来的巨怪,不留神身后忽地轰然三声大炮的轰鸣,而二十八黑衣会众面前,顶大的巨怪也已撞至面前不到一尺。近距离直面巨怪,云龙、飞天、无敌、神枪和双龙六大修罗悉数胆为之寒,色为之敛——这怪物巨如山岳,生得生猛可怖,站在近前,凛凛神威,居高临下,俯瞰全局,凶神恶煞,也不过如此!其时兔起鹘落,容不得半分少停,巨怪冲至火车边细如蚁蛭的人群前,嘎然停下脚步,其惊险之处,若是再前半寸,底下的人群就被碾杀了。巨怪一停,低头朝人群怒吼一声,其口内浊气恶臭熏天,巨大的气浪将人群掀飞起来,黑衣会众及一干凑得近的俄国人给掀得东倒西歪。
玉面看见巨怪如石门的巨大牙齿,疏疏落落地排在口唇之上,越发觉得丑陋、心下恶心惊惧。电光石火的瞬间,玉面忽地想起老铁山巨怪的恐怖袭上心头,惧意一生,一双平素灵活的双腿,竟然如同灌入了铅,再难挪动分毫。他拼尽全部心神,也抬不起腿来,而巨怪的巨口则径直朝他头顶上压下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双龙修罗兄弟情深,不顾天寒,吐纳呼吸,瞬间将丹田真气悉数运使起来,汇聚于双掌,大喝一声,双掌吐火,一招“火龙吐珠”,喷薄而出。一颗斗大的火球,熊熊激飞向上,精准地打在巨怪的左眼处。巨怪登时痛得抱头挺身,巨口从玉面头顶上半尺的空间擦过,险之又险,虽有惊无险,却也吓走了玉面修罗半条命去,他当场双腿无力,瘫倒委顿在冰雪之上。
巨怪给双龙的火球这么一阻,其余黑衣会众本就在火车上受俄国人特训过一番,人手携带一支强光灯,目下乘这巨怪抬头蒙眼,稍纵即逝的可乘之机,人人打开电灯,朝巨怪头面照去。曼纳海姆领着数十个俄国人,也已拖出大探照灯,口径大逾开山大炮,万灯同注巨怪上半身,将巨怪的半个身子照得如同镀了一层白银。那巨怪护痛,哪里知道人群已用强光罩住了它,一旦眼睛疼痛稍褪,它自然睁眼再往底下看。这番一来,万瓦强光尽数射入它的眼中,巨怪惨嚎不止,痛不欲生,体内化学变化一兴,再不可收拾,怪物整个身躯轰然爆炸。
巨怪震雷价嚎叫,震得空气也剧烈颤抖起来,恍如天空也要塌陷下来似的,人群为之耳聋。就在此刻,巨怪像一只硕大无朋的西瓜,从内里炸开,长毛的厚皮裂开,内里如西瓜的红馕,血浆碎肉如雨而下,犹如山洪暴发,声响巨大,登时有许多俄国人耳膜震破,变成了聋子。黑衣会众人人内力雄长,忙运内功相抗,得保耳膜无损,却也给震得晕头转向,尽数跌倒,滚作一团。巨怪全身没有一块地方不炸裂,粉碎的尸块铺天盖地,将玉面修罗掩埋得无影无踪。黑衣会众眼看弟兄给活埋了去,纷纷哭喊着冲向血肉堆里。血浆和内腔液体,粘稠如胶,人们撞上去就给恶臭熏天的尸浆,纠缠得苦,一时之间,二十八个中国人给尸肉交缠做一堆,眼看就要陷没其内,追随玉面修罗一起丧命!
就在这危难的时候,俄国人发一声喊,数百人纷纷上来救人,还有很多操起工兵铲或步枪,径直去血肉里挖玉面修罗。人多力量大,人多能移山,果然不假,大伙儿拼尽全力,竟然将二十八个中国人统统救了出来,连玉面修罗也安然无恙地给俄罗斯远东第一师第三旅的工兵营里的一名工兵连长挖了出来。那连长雪白的军装上喷得满身斑斑血迹,黑夜火光掩映,血迹发黑,俄国连长满头汗污泥纵横,救出中国人后,乐得开怀大笑,淳朴诚挚,憨态可掬。既脱出生命危险,人人累得筋疲力尽,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冰雪地上,虽冰冻得了不得,却还兀自汗流浃背,有不少中国人和俄国人还相互拥抱,相对哈哈大笑。此系生死交谊,岂是种族地域所能隔阂,诚然真挚!
曼纳海姆生怕众人就此给冻在地上,赶忙吩咐其他士兵过来将累乏的人群扛抬入完好的车厢内歇息。在下一支秃笔,再说列车那头砸烂车厢的巨怪,正在杀人,后面一节车厢上,忽地顶盖掀开,黑暗里一支巨大的炮口探出来。炮口一阵暗红,轰然一炮,巨大的炮弹精准无误地打在巨怪的面门,嘭的爆炸,登时将巨怪的头颅炸掉半个。无如巨怪乃天地之精灵,即令头颅碎坏,也兀自行动如常,转而朝有大炮的那节车厢撞去。车厢里三门大炮一起发炮,炮炮打得精准至极,一连九响,打得怪物半个身子炸成了齑粉。
饶是巨怪再狠,余下的半个身子,就只剩下两条粗腿,在离开那炮位车厢一尺远的地方,轰然倒下,再也不动了。冰雪泥土扬起老高,暗夜里仿佛一阵可怕的冰雹,打得车厢咚咚乱响。碎冰撞在炮兵的身上,头面上,他们虽疼,却已如释重负,哈哈欢笑起来。其它车厢的俄国人目睹此情此景,从惊悸和恐慌里忽地变得喜悦而自豪,许多人鼓掌,许多人“乌拉,乌拉!”地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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