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客已入座,嘈杂声中,他挥着扇坐等着看好戏。
木头站在一旁,双眼专注于楼下被围起来的擂台,心中异常平静。
又该轮到他上场了。
只要打赢别人,就能得到更多的肉,吃得比往常饱,睡得,也还算安稳,可心里总觉得有奇怪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离他远去。
就像是,站在树下的那一刻。
虽在练武,思绪仍在别处,眼睛盯着手上的动作,却仿佛是亲眼目睹一片片的树叶从树上落下。
凋零。
萧瑟。
一旦有了在意的东西,是不是,注定会为它的离开而伤心难过。
树叶枯萎,本是常事,可待在这小小的一方院落里,竟然希望它可以永远停留在树上,永不凋谢。
他抬起头的时候就会想到这些。
文客驯服了他。
在他扑过去的那一刻,毫不留情地给了他当头一棒,顿时血流不止,他想强撑着去咬他最后一口却还是晕倒了。
醒来后。
文客不再是蹲在笼子外看着他,而是坐在了他的身边。
机会来了,他一动就头晕,四肢还不协调,只能慢慢调整。
“吃吧。”
文客推了推早就准备好的食物。
冷了,但丝毫不妨碍他大快朵颐,吃饱后,他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再次打量起文客,越看越气,索性朝他龇牙咧嘴示意他再来打一架。
要不是他饿了,不会输得那么狼狈。
不要以为随便一点吃的就可以让他乖乖听话。
“吃完了?”文客看了看空掉的盆,又看了眼用上了手和脚还站不稳的他,嘲笑起来,“翻脸不认人啊,别忘了,是你自己要逃,还打不过我受伤躺在这里。”
他动了动脑袋,想挣脱束缚在头上的白布,无奈裹得太多太紧,不懂用手帮忙的他急得乱晃脑袋。
什么鬼东西。
这里难道还有人?
文客看不下去,怕他伤重不治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好东西,决定伸出手帮忙。
他吓得往后缩,看着文客。
文客放下手里的扇子,翻转双手,示意没有武器了。
他还是不放心。
打了一次还会有下次。
文客坐累了,改蹲着,当着他的面甩了甩手,又来回翻给他看,趁他不注意直接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这又是什么鬼?
等他反应过来,文客已经在笑了。
刚才……
木头看着文客发起愣,一脸的迷惑,刚才的那一下并不疼,他到底在笑什么?那些人打他的时候也会笑,和他的不一样。
第二天,他故技重施。
他又被打了。
第三天,文客的手还没伸过来,他就会趁他不注意突然张嘴去咬,玩了一天也没咬到,最后又被摸了脑袋,还顺了毛。
后来,他还是想去咬他,但并不想咬死他。
有朝一日,文客离开了他,他也许不会像失去母狼时那样愤怒,但一定会因为他的离开而痛苦万分。
因为他在意文客。
跟随文客,是他的选择。
与其说是驯服,不如说是被驯服。
文客需要他看家,他也需要文客给的这个家,不必风餐露宿,朝不保夕,日子过得很好。
世上只有一个文客,他对于文客来说应该也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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