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饭的姚振华,突然接到了高明政委打来的电话,问“能否过去吃饭?”
太忙了,姚振华竟然忘记了昨天有将军约吃饭这个事情,由于饭后还要加班,他肯定是过不去了,在电话中向大家表达了歉意。
当然,他们都能够理解,只是觉得不够完美。
按照之前的约定,有明知夫妇陪同恩人——柱子哥的妻子——林素芬在市区玩了一天,现在他们正在一家叫“宸居”的特色饭店包房内准备吃饭。
一整天,三人的心情都非常好。
有明知心情好,不仅是因为他找到了恩人及其家人,白天他还能从林素芬口中了解到了柱子哥的人生故事,并得知柱子哥一生没有报过自己的军功,更没有获得过什么物质奖励。
现在,他看着林素芬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
有明知的妻子宫慧也很高兴,因为他丈夫的心头大事也是她的大事,他们终于完成了心头的大事,她当然非常高兴,也为丈夫高兴。
林素芬同样非常高兴,只是她高兴的原因与有明知和宫慧有所不同。她了解到丈夫的隐秘事迹后,为丈夫骄傲,身为妻子的她同样是骄傲的。又因为过去的半年,自己压抑的太多、太多,这次能有两位值得信任的人,陪同出来走走,她当然非常高兴。
下午六点半,在“宸居”饭店8号包房内,有明知夫妇、林素芬、郑毅局长、古力、高明、还有高明的两位战友,他们俩也都是有明知将军的部下,只是跟他的时间相对于高明要短得多。
他们一个叫陈琦、一个叫蒲东升,现在陈琦在东山区检察院工作,蒲东升在东山区法院工作。
高明给姚振华打了电话后,告知大家“他来不了了”。
这时,郑毅局长说话了,道:“振华今天才上了新的专案,又是专案组长,估计要加班,来不了很正常,我们理解他吧。
大家都颔首。
有明知没有想到,自己一个私事,竟然惊动了两位局长,还有两位战友,虽然自己人生经历丰富,但这种情况,他仍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道:“自从昨天找到了我的恩人及其家人,我就高兴不已,今天大家的到来,又让我非常感动。”
有明知起身,朝大家拱手、鞠躬致谢。
大家也都起身,还礼。
高明晓得,姚振华的母亲林素芬与古力局长是远亲,所以邀请了古力局长,又因为姚振华、古力与郑毅的关系很好,所以试着邀请了郑毅,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大家刚坐定,有华抱着酒就进来了。
高明立马就有意见了,道:“将军,怎么让有华去拿酒呢,我拿了酒的,已经交给服务员了,‘服务员’!”
高明立即又喊服务员,想通知服务员开自己带的好酒。但却被有明知将军制止住了。
他道:“高明,你的心意我明白,你要听我解释嘛。”
“哦,好。”
“有华抱的这个酒,是我二十年前存下来的,为什么存这个酒呢?因为,这个酒是我和柱子哥作为‘敢死队员’出发的时候,我们连长给我们喝的壮行酒,虽然这酒没有多大知名度,但也是西南地区的地道粮食酒,味道醇厚,不冲、不上头。”
“自从二十年前,找到了这个酒,我就存了机箱,发誓要等找到了柱子哥,和他一起喝。当我预感到这次可能会找到柱子哥后,我就放在了车上三箱。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柱子哥,那我们今天就喝了这个酒。”
这时郑毅插话道,也许是为了缓解高明的尴尬吧,道:“高明,有将军知道你的一番心意,但是今天我们得喝将军的酒了。”
高明一笑,道:“好,听将军的。”
“服务员,请开酒!”高明喊了一嗓子。
在服务员开酒的过程中,古力发言了,他道:“关于姚德良,也就是将军说的柱子哥,有这么一个故事,我觉得有必要跟大家讲一讲。”
古局要说的故事,肯定很有意义,所以大家都盯着他,洗耳恭听,生怕错过开头细节。
此时,包房内只能听到服务员开酒的声音。
“当年,我刚到雁来区分局,负责人事工作。我记得当时我们单位决定招两名门卫,要求:必须是退役军人。”
“招聘期间,有一天,我办公室来了一个身体高大、但有些瘦的人,这个人就是姚德良。”
“他说他要应聘分局门卫这个工作岗位,我问他:年龄多大?是否是退役军人?”
“他回答:22岁,是退役军人,在西南边境当过兵。然后,他就把户籍材料、退役军人证明材料拿出来给我看,可是我审查了一遍后,发现他的户籍信息与退役证明材料上记载的信息不一致,特别是名字也不一致。”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才改了姓名……他把改名字的经过说了一遍,我还是没有同意,因为他的身份有问题,若考虑录用他,分局还得去核实他的身份。”
“当我拒绝他后,他有些激动,从衣兜里面又拿出来一枚军功章,给我看。我看了那枚军功章后,知道了,他是参加过边境自卫战争的人,且他还立了军功。”
“我把军功章放在了桌子上,站起来向这个年轻人敬了个礼。他回礼后,又把自己的上衣脱了,我一看他身上的手术伤疤,触目惊心!我震惊了!一条巨大的手术伤痕!”
“他说:‘虽然这条命是捡回来了,但他也需要生活,他需要干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且门卫这个工作他能干下来,力所能及,所以他才决定过来应聘这个职位的。’”
“当时,我就决定要想办法把他留下来,但我还是问了一句:‘你对于国家是有功的人,而且又负了重伤,为什么不去申请政策扶助呢?’”
“他说:‘自己已经具备养活自己的能力了,不能给国家再增加负担,再说,比起在战场上那些没有回来的人,他幸运太多了!’”
有明知将军此时已经流下了热泪,饱含着复杂感情的泪水,有愧疚!有无奈!有庆幸!有尊敬!有天地英雄!
他说道:“古局,是的,当时那只敢死队,只有我们俩活了下来,但是柱子哥却重伤了。”
包房内,除了林素芬和那名女服务员,都是当过兵的人,所以他们感触非常深刻,认为“李铁柱——姚德良是真英雄!”都对英雄的人生有所伤感。
“古局,这事儿没有听您说过啊?”郑毅局长问道。
“是的,这个事情我没有向大家提过,因为这是我的承诺。当时,姚德良穿好了衣服,说道:‘无论自己是否被录用,都请我帮他保守这些秘密,因为他自己是个普通人,他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答应他了。”
古局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这一杯,我们敬我们的英雄!柱子哥!”
齐声道:“敬柱子哥!”
都干了!
“难怪啊,古局,您退休的时候,唯一交代给我的事情就是‘把振华那小子培养好’!”“我一直以为,您是因为他是个刑侦苗子,才这么安排,原来还有这一层含义啊!”
“嗯,振华确实是个刑侦苗子!”“奈何,他家庭受到了挫折,对他有些影响,哎!”古力有些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