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闪现朦胧的一点点昏黄又晃动的光,应该是灯笼一类。
来人把灯笼放到袁宝儿跟前,仔细看了看,才低声道:“怎么还没醒,该不会下重了?”
“闭嘴,”有人咬着牙低声道。
那声音很耳熟,袁宝儿回忆了下,心里了然。
这是早前跟着油头粉面一块过来的那些人里的一个,不过袁宝儿那会儿没怎么留意,这会也想不起这人长什么样。
“把她捆起来,”那人低声道。
“不用了吧,”另一个显然不大愿意。
“你没听说过,她劲可大了,要是醒了,你我都不是对手。”
袁宝儿一听,灵机一动。
来人对她还挺了解,看来是提前做过准备。
说起来,提前做准备的似乎还有一波人。
袁宝儿一动不动,心里暗自坐着准备。
没多会儿,有人靠近,那人身上有着淡淡的汉味,显然不是十分喜欢洁净的人。
那群公子哥儿一瞧就是十分爱讲究的,这点只看柳大人的外甥就能看出来。
由此看见,这人跟另一个很大可能并不是一伙的。
那就是两伙人合谋?
袁宝儿脑子里冒出问号。
这是多大仇啊,两伙人都来绑她,是觉得她软柿子好捏?
她心里冷笑,身体一动不动,任凭那人把她捆成粽子。
大概是十分自信自己的力气,来人把她捆结实,便把她扔到一旁,拍着手道:“好了,走吧。”
另一个却不放心,还故意拽了拽。
不过就他那点小力气,怎么可能拽动?
他很是满意的走了。
袁宝儿安静的听着外面,直到没有一点动静,才挣扎着翻了个面,从俯趴改成歪躺。
她试着挣了挣,确实挺紧,于是她用了全身的力气,用力一挣,只听到嘣嘣几声爆响?绳子跟拧失败的麻花一般?碎成一股股的。
袁宝儿抖了抖身体,随便拽了个头?把帮着腿的那些都扯下来?站起来走了一圈。
发现自己所在的四周都是木板搭建,地方也不是很宽敞?棚顶也不高,似乎是在船里。
袁宝儿站定?侧耳倾听?并没有什么声音。
她贴着的墙面,一点点摸索,寻到一个又大又笨重的大木箱。
箱子堆叠着,像是货箱。
但是这里又没有什么异味?显然?这里并没放过什么货物,反而有着淡淡的铁锈味道。
袁宝儿第一个反应就是这里曾经放过尸体,但很快否认这个想法。
尸体长时间摆放之后,会生出异味,那味道远比铁锈味更重。
她摸着箱子边缘?重又靠上墙壁,一点点摸索到门边。
她扯了扯?门从外面锁上了。
她把耳朵贴到门缝,仔细听着?外面一直十分安静。
她尝试扯了扯,门栓得很近。
她担心惊动到人?只能按这心情?摸着的门缝?缓缓坐倒,耳朵靠在缝隙附近,闭上眼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躁动,袁宝儿掐着时间,刚好在某些声音响起时用力一扯。
门发出被暴力摧残的碎裂声,门把手连带门板,被袁宝儿扯下来一大块。
袁宝儿蹲下来,从大洞往外面望。
此时外面已经天光亮起,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这里是船上。
袁宝儿两手紧紧巴着大洞两面边缘,再一次使力。
大门就像糟烂的纸糊的一般,被她硬生生的扯出个足够人通过的大洞。
扔到手里的碎木片,袁宝儿甩了甩流出来的血,钻出船舱。
她被关的地方是地下舱室,对面是个极大的货仓。
因为没有装货,此时那里正敞开着。
袁宝儿探头瞄了眼,嗅到浓重的异味。
这味道似乎是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不但呛鼻子,还辣眼睛。
这跟袁宝儿曾经嗅到过的大船货仓很像
袁宝儿对这里大抵有了比较靠谱的猜测,她又折返回去,暴力把门栓卸了,借着从门口透过来的光线,打开巨大的箱子,从里面找出一柄沉重的杠子。
她随手摆弄一下,很满意这个重量,提着就去楼上。
此时楼上只有一个人起来的。
他正在烧火,准备做早饭。
袁宝儿观察了他片刻,才走过去,直接抡圆了杠子,朝着他后背抽过去。
来人警惕心才起,没等防御就被打得晕了过去。
袁宝儿把人翻过来,确定没打死,才把人捆妥当,然后越过他过去前面。
大船不小,起码有三层,不过外面装饰陈旧,很多地方都没有再次修缮,显然有些年头的。
袁宝儿随意刮了刮厢板,木料倒是好的,早前做这个的家底还算厚实。
她沿着舱室,一点点搜过,并没有发现人。
她只好回去。
那人从昏迷中醒过来,瞧见带着浅笑,眼带凶光的袁宝儿,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袁宝儿拄着杠子,就跟拄个轻便的树枝一般,拖着椅子过来他跟前,慢吞吞坐下来。
“我这个人脾气不是太好,话只说一遍,要是不满意,你就别开口了,”袁宝儿摇晃着杠子,那人盯着上面的斑斑血痕,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
“你,你别乱来,”那人吓得颤颤巍巍,结结巴巴。
“叫什么?”
袁宝儿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跺了两下杠子。
那人眼瞧着袁宝儿杠子接触过的地板碎裂,十分确信自己的脑瓜壳没有地板坚硬。
“马老三。”
马老三都要哭了。
他就不该贪银钱,接了这活。
“为什么抓我?”
“不是我抓的,”马老三很委屈,“我就是受了十两银子,要看守这船。”
袁宝儿呵了声,“就看船,能给你那么多?说实话。”
她摇晃着杠子,大有不好好说话,就要他小命的架势。
马老三吓得哭了,“是真的,这活儿是我一个相好知会的,说好了事成给她五成。”
“她又从哪儿接的?”
袁宝儿又问。
马老三摇头,见袁宝儿表情又变得不善,登时要哭,“我真不知道,她是楼子里的,见过的人不知多少,我根本就排不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