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迷多久,老仙师睁开眼来,脑海猝然闪过那条恐怖长舌的影子,身体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妖人!”
老仙师脑海里蹦出的第一感觉。
否则从嘴里吐出数丈长的长舌一事就无法解释清楚。
至于会不会是神仙之流的术法,老仙师根本不会去做那种无脑考虑。
神仙之流,历来仙风道骨,似仙白玉石,纤尘不染,断然不会修行那种阴森诡谲之术,多是一些五雷正法,降妖除魔的术法,暗合天地大道,一招一式,皆蕴含无上天威,是邪魔妖祟之类,幻化不了的。
这一点,老仙师极为肯定。
打量四周,老仙师皱眉,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一间狭仄的屋子,墙壁凹凸不平,凝结着密密麻麻的水滴,像是从山石中抠凿出来,地面湿漉漉的,甚至有些泥泞,他就被随意仍在屋子墙角,倚墙而睡。
“这究竟是哪里?”
纵然见过江湖场面无数的老仙师也无法断定这是何地,看情况倒是与水汽丰盛的海岸一带类似,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镐京城地处大陆中心,距离最近的北海,尚且有数万里路程。
屋子极度潮湿,狭小空间里飘扬着一股淡淡的腥臭气味,有点像是臭鱼烂虾堆簇在一起的味道,老仙师常去的一家酒楼后厨那条巷子,猫犬成集,便时常飘荡这股子气味,因而他很快就闻出来这气味的发臭源头是何物。
“难不成在鲜味楼那条无名巷子附近?”
老仙师暗自思衬,镐京城貌似就这么一家经营海产水货的酒楼。
脑海里依稀记得自己与一位妖艳妇人讲好价钱,前去实物验货,走在巷中觉察气氛不对,这才引来妖人变幻的妇人使出毒手……
“呼,幸好……发现及时,保住了老头子这坚持数十年的童子之身!”
老仙师不无感慨,感慨之余更是庆幸,若是再迟上片刻,将童子之身破去,再发现这妇人是妖人所幻,那结果……
无法想象!
颜面荡然无存啊!
检查一下自己并无任何异样,老仙师看眼幽长而有光的通道,顺着通道开始向外走去,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老仙师望着茫茫无际的海面,再瞧了瞧自己站立的“屋子”,错愕许久后,方才回过神来!
螺狮壳做道场!
他竟然在一个漂浮于海面上的螺狮壳中!
“老头子,劝你老实呆着,就你那点毫末术法,就不要想着逃了,本夫人怕你在这海水里淹死!”
冷嘲热讽的话语声传入老仙师耳畔,正是先前他莫名失了心窍看上的妇人说过之声。
老仙师有些悔不当初,一念之差,竟然落入他人圈套,白瞎了他先前与那周穆吹嘘如何如何!
哎,悔不当初,为时晚矣!
“你这老头子,唉声叹气什么,我家夫人有请,可是天大的荣幸,不知多少仙家弟子想与我家夫人一结善缘,这个馅饼如今落在你头上,不知要招来多少仙门嫉妒呢!”
妖艳妇人话语一字不落传进老仙师耳畔,未见其人,但能听出妇人话里话外似乎并无伤害他的意思,将他掳来,貌似是有夫人想见他!
“哼!”
老仙师冷哼一声。
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恼火。
“你这老头子,怎的会与那天降气运之人缠绕不清,哎,也是命好,一把行将就木的老骨头,到哪里不得遭人白眼,我家夫人说,若是你没有这点福运挡厄,怕是早已灰飞烟灭了!”
妇人话语中流露着深深羡慕之情,似乎那位夫人早已盯上他,并非临时起意。
老仙师恍然大悟,一番思量后,隐隐明白些许,怕是与周穆有关,只是为何不直接与周穆交识,反而大费周章将他掳来,这其中有存在什么想法或者阴谋?
不过有一点,老仙师可以无比断定,这方海域并非北海,北海水质阴沉,蛟龙之属多喜,而这方海域多烈阳之气,与之截然不同。
“东海?”
一瞬间,老仙师反应过来,日出东海,而日生烈阳,照拂天地,如此说来,这方海域多半是东海了!
思衬之际,螺狮壳似乎停了下来,老仙师走出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一座巍峨山脉横亘天地之间,高插云霄,云海似乎是悬浮在山腰的棉花团,人望之,显其渺,如芥子米粟,不知其山高万丈,不知其方圆亿里。
“到了!”
妇人对老仙师脸上无法遮掩的震撼神色习以为常,不过轻轻吐露二字,提醒其走出那螺狮壳道场。
二人一路来此,不过一炷香时间,顺水而逆上,即可至此。
万川汇海,但万川亦有源头。
这座巍峨山势,便是天下乃至这条光阴长河中所有界地中川河之源头之所在。
当然,妇人用不着对这位无名小卒说这些在其心里极可能认为是信口胡诌的荒唐言,井口大的眼界,只能看那么大的天,也怪不着谁。
妇人轻轻跺脚,脚下生浮云,将心神难定的老仙师拉上云头,便驾云而起,风驰电掣,直飞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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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眨眼功夫,二人落定地面,老仙师定睛一看,眼前仙雾缭绕,鳞次栉比的殿宇,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