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练剑者众,擅刀者寡。
此等说法,倒不是说天下练刀之人真就稀少,而是指武林中能凭一门刀法登堂入室者着实不多。
留雁城有个三千亿,这人不仅名字生得怪,性子也怪,还妄称闭关磨刀三十载、出世早已无江湖。
据说三千亿出关时柳白眉早已杳无音信,他拔刀四顾,心下茫然,仰天长叹之后把一口名为拓娿的宝刀插在了城门口,发誓除非柳白眉再生,否则永世不再去碰。
那三千亿大概率等不到柳白眉了,所以,他的刀法究竟到了哪种境界寻常人无缘得见,不过闭关之前他便已是天下公认的刀宗第一人,更何况悠悠三十年。也正因如此,无数年里只有人络绎不绝前去瞻仰拓娿,从没有人敢在留雁城无缘无故撒野。
朱蛾雪山的名声自然在留雁城不可一世的三千亿之下,但同样不可小觑。姑且不说朱蛾山成名已久,如常伯志这般,能潜心将一门刀法反复练上个二三十载的人,心智再愚钝不堪,也不可能真是银样蜡枪头。
常伯志刀势雄浑,攻则侵掠如火、守则不动如山。
二人你来我往快如疾风,楼船上即使点亮所有灯火,旁人也看不清、数不清回合,除了猛烈的交击声入耳之外,只能惊叹偶尔外泄的刀剑气,刮在半空的桅杆上入木三分。
以剑道八品中对刀道七品上,未见得就应该摧枯拉朽。
剑一对自己说过,比斗时不乏以下克上,势均力敌常常难分难解,也常常一招便见了生死。武道讲相生相克,更讲谁的心狠,谁更不要命,更能以命相搏。
这让人记起当初黄粱一刀要了龙骧将军的命,而今回想,二人未必实力悬殊,十八叔多半是大意死在了胜券在握上。
故而,即使自己的剑意连绵正好克常伯志的刀意霸道,剑一也丝毫不见托大。
他先是与人缠斗了半晌,摸清路数蓦然出手时,方见银白色的剑光冲天而起,那龙渊自上而下,在空中虚虚实实总共挽了三朵品字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常伯志的眉心。
这一式剑,几乎是倾力一击,而后他脚尖轻轻点地,剑光凭空消失时飞身而退,对着一口龙渊兀自摇头叹息:剑是好剑,可惜拿在手里时日太短,很难真正做到随心所欲。
常伯志密不透风的刀罡总算被破。
上衣裂口,一点殷红慢慢浸出胸前,他站在两丈之外大口喘气,也不管伤口淌血嘿嘿一笑,歪脑袋朝远处苏公子道:“师妹能给公子的我给不了,不过几两青楼里到处都是的细皮嫩肉,也不值几个钱。我常伯志天生地养的确没什么骨气,但,只要苏公子答应今日不插手,那什么书楼,日后我也言而有信能出几分绵力。”
“酒剑书楼!”
苏少爷气人记不住响当当的名字,敲桌子道:“楼里的银子本就不多,常兄大才,咱小户人家可请不起!”
“那便是没得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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