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阁老冷笑两声,让阿大将推车交给仆从,二人进了西院花园深处的小院子。
伍敬行当即迎了出来,“崔老,您怎么今日亲自来了?”
崔阁老微皱眉头,叹息一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光明甲的走狗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成日盯着城西那块地儿,我们是搬也不是,不搬也不是。”
伍敬行听到崔阁老讲到这儿,微皱眉头,等崔阁老继续讲完。
“怕是伪帝那儿是得了什么消息来着。”
崔阁老的揣测让伍敬行一惊,最后还是小心翼翼斟酌道,“朝中倒是传出什么叛党的消息。”
崔阁老叹息,只能当做是锦衣卫和光明甲的走狗为了军功多事。
“安哥儿的事儿,行哥儿打算怎么办?”
崔阁老的身份高,这样的称呼符合身份,只是他问到了伍敬安的事儿,还是让心焦伍敬行面色越发焦虑。
“安弟,自来家中娇宠惯的,吃不得半点苦。小辈正为这事儿发愁。”
“行哥儿放心。燕京府的大牢已经有人打点了,并不会让安哥儿吃苦头。”
崔阁老见伍家玉树忧愁,心里对这小辈也起了几分同情,谁家孩子舍得吃苦头,好在自己几个孙子早早送了出去,若是像伍家留了两个在燕京府,怕是心里也是这么焦虑,便好生安慰起来。
“多谢崔祖父照料。只是行哥儿被关在大牢不是个办法,如今燕京府府尹忙着捞银子,还想不到折腾安弟。但过一段日子,林熙蕙的产业瓜分了去,怕是会想起安弟来。若是安弟的身份被泄露了,对咱们……”
伍敬行未尽之意,崔阁老心中明白,伍敬安是长公主和侯爷的孙子,陛下的子侄,要是被伪帝拿捏住来威胁抗战在前线的伍氏兄弟。纵使伍家忠心不二,不顾伍敬安的安全,对北胤朝廷军的气势是个很大打击。
要知道虽然许多宪宗旧人逃了出去,但是宪宗手下还有大部分人亲朋还身处陷进,不知生死,指不定就在伪帝手上,要是伪帝再来的威胁,总会有人投鼠忌器。
最后伍家小辈不知道伍敬安的身份,崔阁老却对伍敬安旧人之子的身份清楚的紧。
旧人就剩下这独一个血脉,崔阁老怎么也不打算让旧人断子绝孙。
崔阁老也一时难以决断。
“咱们劫营还是怎么的救出安哥儿不是个问题。只是如何安置安哥儿。如何保证他的安全怕是个问题?”
崔阁老的去处不够安全。伍敬行这边也算自身难保。
花家人多口杂,伍敬行借着子侄身份躲在了此处,还是在有心之人怀疑陷害下,有些惹人醒目。
可便是换了任何一家家臣皆是有这般问题的。伍家是老世家,跟着伍家混生活的部曲,哪里有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就连花家放出的旧仆都是家中奴仆成群,更不用说伍家这等子老主子。
崔阁老打算换到乡间躲藏,可燕京府连山林都巡察不断,何况乡野也是需要各种文书和各种盘查的,毕竟连坐制太可怕,谁都不想担了祸事了。
要是去告密,只不过牺牲一家几户。好歹自家保全发财了。
如今这年头,就是普通老百姓还正常被人拉了出去顶了叛党名充作军功,何况崔阁老这些本来就是有问题。
不然花家这等子巨富之家何苦将自家嫡亲的孙女送给王家粗鄙的兵痞子。
好在这个时候范家人寻了上门。
范家如何寻到花家来,也是个巧合。
范家亦算京中老字号的世家,知道伍家有诸多老人放了出来。至于为何清楚花家和伍家关系,全耐范家旁枝有个庶出的老姑奶奶嫁给了范家嫡系的一个子侄。
在一次巧合中,知道了花家追至四代前曾经给伍家做过花匠。
而范家跑到花家来,倒不是知道了伍敬行藏在了花家,若是知道了也不会赶来,而是早早拿了伍敬行,救出家中长辈来。
也不会落得如今家破人亡,心生恨意的下场。
范家长辈囚禁在地牢,用来拿捏范家子孙和家臣做了叛国走狗,残害其他姻亲世家,用来换取范家安全。
可惜范文润到底年轻,高估了伪帝一干人等的品性。
范文润三兄弟下死手的抄杀同是世家的亲朋,甚至故意网罗他们的罪证以及泄露各家隐秘,就是为了保护自家人。
没想到反抗新帝的世家被范家突袭死了,燕京府稳定,新帝谋朝篡位成功了,立马对范家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了。
姬文璟当时性子急躁,还没受过挫折,唐蕊又是个前世遭过背叛的,最恨背叛者,加之前世范家老太太辱没过她,嫌弃她未婚淫奔,不是个守妇道的。
唐蕊自然在范家人关在大牢里,好好教训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