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看轻对方,那人却手指轻扬,屋中立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难道是卓不凡?她心中不由得一阵窃喜,在暗室被困时,她曾见过他用过这个动作。
还不能确定来人是否就是自己思念的卓不凡,但她还是采取了鸵鸟政策,宁愿相信救自己的就是他。黑暗中她只感觉到脉门处被那人紧紧的扣住,一股酸麻之感瞬间从脉门处向身体及四肢扩散着,那人拉起身体已经疆直的她飞身向房外奔去。
那人拉着她奔入院中,晨晨虽然身上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想到马上就要重获自由,正要张口表达自己的兴奋时,却失望的发现,自己再次变成了哑巴,难道被扣着脉门就真的不能说话了吗?
对方显然不是卓不凡,他若真的要救自己是没有必要控制自己,他是谁?是敌是友已然不能确认。晨晨被动的被那人拉着飞身掠上屋顶,传过重重院落,心中的所有疑问皆被脚下生风的感觉吓得抛到脑后。眼前的景物也渐渐变得荒凉起来,那人拉着她不知奔出了多久,才在一处荒凉的长亭外停了下来。
早已分不清方向的晨晨蹲在地上大口的喘息了片刻,才抬起头来看向立于身边的人。淡淡的月光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蒙着脸的清瘦男子。男子站在她的身边,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
见对方不肯说话,晨晨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身来,鼓足勇气说道:“多谢这位大侠救命之恩。”
男子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不必谢我,唐继名舍不得杀你。”随着话音,男子抬手取下脸上的黑色面纱,一个面貌清秀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了眼前。
她怔怔的看着男子,却发觉男子竟有几分熟悉之感,在脑海中收索了几秒中才锁定了一人,金灯剑客褚遂良的公子。她不确定的问道:“你是禇公子?”
那人听到她的呼唤,表情有些复杂却未置可否的点点头。她猛然想到他怎么会在那里出现?唐继名不是杀了他的父亲吗,为何他武功如何了得却不是手无寸铁的唐继名的对手?晨晨的大脑在飞快的运转着,许多的疑问涌上了心头:“你到底是谁?既然那么恨唐继名,为何不找他报仇?”
禇公子面对她的咄咄逼问,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极为复杂,他冷声喝道:“你以为我不想报仇吗?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他?你知道他是谁?你知道他害死了多少江湖成名的一流剑客?他是蜀中唐门门主唐继业的弟弟,他的用毒之术远在唐门门主之上,如果我冒然找他报仇还没接近他,就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晨晨怔怔的看着他,唐继名的残忍她是见识过,但听到禇公子的痛述还是让她大吃了一惊,难道唐继名真的那么厉害吗?看着眼前这个满腔仇恨的男子,忘忧谷中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禇公子,你为什么要害死俞锦程。”她冷声问道。
“不关你的事。”禇公子回首望向阴暗的凉亭内低声说道。
晨晨心中的怒火被他瞬间点燃,如果说唐继名心术不正害死了他的父亲,他想报仇可以理解。那么俞锦程本是一个山中隐士又怎么会遭到毒手,这其中又有何隐情?回想与他相处的短暂时间,他应该是一个和善且幽默的老人,又怎么会与禇公子结仇?想到这里,她冷声道:“买凶杀人草菅人命,与唐继名之流又有何异?”
“要你来教训我?”禇公子暴怒之下,瞬间欺近反手扼住了晨晨的颈部。她只感觉到喉部霎时如被火烧般难受,呼吸都已不再顺畅。禇公子厉声说道:“草菅人命?俞锦程妄为医者,我父亲身中剧毒在忘忧谷外守侯了三天三夜,他亦不肯出手相助,只差两个小童说自己在此隐居不理世事,只给我父亲一粒药尺让他另寻他处。害得我父亲被唐继名的人抓走生死不明。就是杀了他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眼中的恨意让晨晨不禁毛骨怵然,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在她被黑暗吞噬前的一霎间,一个身影蓦然从天而降,眼前乱飞的星光渐渐消散。喉间的痛楚瞬间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隐隐的痛楚在提醒着她刚刚的惊魂遭遇。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头部的沉重感让她不得不低垂着头俯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公子既然相救又何苦为难她。”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声音有些耳熟,但她实在没有力气抬头观望。
“麻烦穆兄将她送回吧。”随着一阵远去的衣袂之声,褚公子的声音随风飘来。
晨晨俯在冰冷的地上,感觉到一个人在身边蹲了下来。她勉强抬起头迎上来人。那是一个面目冷峻的男子,月光下的他不拘言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身深色的衣袍让他看起来更是深沉如水。
“你是谁?”晨晨冷声问道,在这个朝代里,她所有的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原来尊敬的神医竟然是一个见死不救的小人,一个看似清秀文弱的公子哥却被仇恨冲昏了头。
男子同样清冷的声音传来:“我是谁重要吗?”
晨晨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蓦然响起忘忧谷之夜俞锦程曾死于他的剑下。如果时间停留在五分钟前,她一定会对他横眉冷对,但是现在她真的分辩不出谁才是真正的坏人,谁才是真正的可恨之人。“你为什么要害死俞锦程?他与你有何冤仇?”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男子在她的注视下摇摇头:“有人出了足够的银子要我杀他。”
“难道你杀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一点内疚感都没有吗?为了钱你就可以随便剥夺别人的性命?那我出足够的银子是不是也可以找人来杀你?”晨晨对他轻描淡写的回答很是不满。
男子对晨晨的逼问只是冷声一笑:“如果姑娘有足够的银子当然可以找人来杀我,这就是规则。”男子站起身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世间的事,又有几件是我们能左右的呢,既使我不肯收钱去杀俞锦程,一样会有人去杀他。”
晨晨措愕的看着他,内心已赞同他的说话,无论在哪一个朝代,弱肉强食都是存在的,存在就必然有其何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