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走进后院一处幽静的院落时,一阵杂乱的琴声自屋中飘出。
卓不凡眉头轻展不禁莞尔,金爷,聪明如你,竟然学不会弹这七弦琴。走至房门处,金爷宏亮的声音已自屋中传出:“不凡,进来吧,不必敲门。”
房门被从里面打开,邱爱融带着温和的笑站在门边。她轻声道:“卓公子,请进,金爷已经把账簿准备好。”卓不凡走进屋中,邱爱融退到房外将门闭合后悄然离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至一架琴后抬起头来。男子将近四十几岁,肤色微黄,脸颊略宽,五官舒展,一双犀利的眼睛透着商人才有的精明。男子唇上留着两撇修极为整齐的胡子,胡子总是随着他的面部表情而微微的颤动着。
卓不凡戏谑道:“金爷,这支曲子,邱姑娘至少教了你几十遍。”
金爷很是恼火的将七弦琴推到一边,冷笑道:“若不是为了讨爱融开心,我才不会有闲心学这些东西。”
“原来金爷是醉翁之意不再酒。”卓不凡缓身走到桌前,单手轻抚过琴弦,一声悦耳的琴声在手指间流出。想到金爷久学不会恼羞成怒的样子,不禁摇头浅笑。
金爷站起身,弹弄了一下身上的锦袍,向外面张望了片刻,道:“不凡,此番出去事情办得可否顺利?”他起身走到墙角的橱子边停下来,从橱子取出一个小坛子,返回放在桌上。
卓不凡点头:“事情很顺利,我已经将一干匪首擒住交于衙门审问。”他打开酒坛,一阵酒香立时飘了出来,他声音中透着兴奋道:“好酒。金爷果然是仗义之人,得了好酒不忘属下。”
金爷一改脸上的懊恼,开怀的大笑起来道:“只凭仗义这二字,以后有好酒,不留给你都不行,只怕污了这‘仗义’二字。来,这酒既是为不凡接风,也是为你庆功。”他拿起酒坛将面前的两个杯子斟满。
卓不凡拿起酒杯浅尝一口,正色道:“果然是好酒,看来又要金爷破费了。”他漆黑的星眸中却带着调侃。
金爷举杯一饮而尽后,朗声道:“好你个小狐狸,得了便宜还买乖,还要敲我一顿酒席。”
卓不凡似有不解的看着他,声音中带着疑问,道:“金爷,我何时敲你一顿酒席了?”但他的眼中已隐约透着笑意。
金爷再次将酒斟满,推到卓不凡面前低声道:“玉面飞狐为大内六扇门立功无数,区区一桌酒席又何足挂齿。为了天下苍生,这顿酒席,我请了。”
卓不凡端起酒杯,送至唇边,玩味的看着金爷,浅笑道:“为了天下苍生,不凡是不是也要舍身忘己来配合金爷呢?”二人同时一饮而尽,亦开怀的笑了起来。
金爷蓦然间停下手中的动作,凝神静气的听着外面的声音。“爱融来了。”金爷低声道。
他拉过桌上的一个账簿推到卓不凡面前,朗声道:“卓公子,你看看账上有没有什么出入。”
片刻,房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金爷朗声道:“进来吧。”门被推开了,爱融带着二个小伙计站在房外,小伙计手中各自端着一些菜肴。
卓不凡手指账簿中的一页:“金爷,这笔银子怎么会少了五千两?”
金爷轻咳一声:“好,我会让帐房再核算,绝不会少了卓公子一两银子。”他的眼中已是风雨欲来风满楼,而卓不凡却手指着账簿回给他一个坏坏的笑。
爱融走进屋中,柔声道:“我猜卓公子一来,金爷肯定又要畅饮,所以我刚刚吩咐厨房做了些小菜。”两个小伙计,手脚麻利的将手中的菜品一一摆放在桌上。
“邱姑娘果然是慧质兰心,善解人意,难怪金爷那么器重姑娘。”卓不凡调侃道。
“卓公子为愧是玉面飞狐,说出的话永远那么恭顺。”邱爱融走到桌边为二人斟满酒。
金爷绕到她的身旁,温柔的将她的秀发拢到耳后,柔声道:“爱融,待我与卓公子对完账再来找你,你先去前面大厅等我。”邱爱融乖巧的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金爷的目送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宠溺。
“金爷何不将邱姑娘收入房中,她为了你独守空闺,错过了多久才子良人”卓不凡的声音在金爷的耳边响起。
金爷轻叹一声,走到桌边,端起酒道:“一入大内六扇门,所有的儿女的私情都要抛开。我们的命运已不再由自己做主,膝下承欢也再无缘。身为解语轩与广盛源的老板怎能不近女色,接近爱融不过也是为了掩人耳,。只是害苦了爱融,一直没有许配人家,只能待到我退出大内后再来补偿她。”
“来,不凡,为天下苍生共饮一杯。”金爷举杯一饮而尽后将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案上,淡黄色的皮肤瞬间转为红色。
卓不凡亦将空杯放在桌上,正色道:“金爷,你听说过万顺赌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