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酒香四溢。
霍以骁喝了两盏,之后便是抿得多,咽得少了。
朱晟大步进来,面无表情跟朱家几兄弟打了声招呼。
“来迟了,自罚三杯?”朱茂笑着与他道。
朱晟掂了掂小酒盏,哼了声,笑道:“看不起谁呢?就这么大小的酒盏,让四弟一个人慢悠悠喝去,其余人都换大碗吧。”
朱钰喝酒上脸,这会儿,年轻的脸庞上已然是红通通的:“二哥这是看不起我!换换换,都换大碗!”
朱晟懒得跟朱钰讲酒量。
说了也白说,朱钰在喝酒这事儿上,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反正最后都会趴下,随便他去。
“行了,都换。”朱晟大手一挥,也不管朱茂怎么说,催着管事去换。
管事看朱茂。
朱茂微微颔首。
很快,酒碗端上来,又送上来七八坛子酒。
朱晟自己先倒了一碗,闷头干了,再满上,道:“我罚过了,现在可以开始喝了吧?”
朱茂给他鼓了个掌。
朱晟心里憋着火,酒不能散火,等他看到霍以骁手边的酒碗依旧满满当当时,他啧了一声。
“我听说,”朱晟抬高了声音,引得众人都把目光聚在他身上,“那天,成安以前的伴读,叫温宴那个,被父皇召到御书房了?她是不是临安人?先前顺平伯进京告以骁状时,说以骁因为一姑娘争风吃醋,说的是那温宴吧?”
原本还一道说话的几个伴读都闭嘴了。
董文敬的筷子正伸到一半,突然间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朱桓抿着唇没有说话。
霍以骁抬起眼皮子看着朱晟,神色未变,没见怒也没见急,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位平时就这样,便是要发火时,也是这样。
朱茂清了清嗓子,似是想打了个圆场,还不及开口,就被人抢先了。
“温宴啊,说的是温宴啊,”朱钰已经喝得大舌头了,摇头晃脑地,“好像太妃娘娘还遣了太医给她吧?”
“还是以骁厉害,走一趟江南,媳妇儿都相看好了,”朱晟忽然转向朱桓,“看看,以骁比还小几个月呢,都要越到头上去了。也是,自己都不上心,难道还指着以骁找好了他媳妇、再来替找媳妇?”
朱桓坐直了身子,拧着眉,道:“这才喝了多少,就说胡话了?”
“胡话?”朱晟盯着朱桓,道,“我可不觉得我在说胡话。”
“来来来,跟我喝,”朱茂伸手去揽朱晟,“我是寿星,今儿让我喝痛快。”
朱晟不肯,朝霍以骁抬了抬下颚,对朱茂道:“是寿星,去找他,他满满一碗都不喝,是个什么意思?大哥把人叫来,让人来干坐着?”
朱茂用胳膊压着朱晟,冲霍以骁打了个眼色,嘴上道:“一起喝,一起喝!”
霍以骁的手扶着酒碗,却没有动。
若是朱晟不找事,朱茂叫他吃酒,他也就喝了。
可朱晟找事找得毫不顾忌,朱钰也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假醉……
朱茂想做老好人,老好人会硬叫他来吃酒?
什么兄友弟恭,从来不曾有过。
“不想喝,”霍以骁道,“酒太冷了,喝不了。”
他近来喝温酒。
倒也不是叫温宴念出来的,而是,温宴当时备的温酒,当真适口。
朱茂府上的酒,自然差不了,但总觉得不对味。
先前,酒壶配酒盏,因着天冷,也稍稍温过,霍以骁勉强喝两盏,现在换了酒坛子,又冷又凉,他连勉强都不想勉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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