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沈腾文此时正应姐儿们所求,在为这些姑娘吟诗一首,可是这画坊不知为何,之前还清清静静,但没过多久功夫又吵吵闹闹,让他不得安宁。
原本立即题诗便极考人才智,他只是不想在女子面前输下阵来,此时答应正硬着头皮搜刮着满腹诗书,却被‘咚咚咚’的脚步声打乱,沈腾文哪怕脾气再好,此时那眉头也紧皱了起来,斯文的脸上罕见露出几分怒容来:“发生何事了?”
“奴去瞧瞧……”那说话的姑娘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就只看到一个穿了里头,身下还不伦不类穿着一双女子绣鞋的人朝这边冲了过来,后头妓院几人追她得很快,她转了个角看到这边有人时,眼睛一亮,就朝这边冲了过来。
“你给我站住,死丫头,敢跑到这个地方来撒野,不要命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半老徐娘此时叉了腰,有些火大的吩咐:“将她给我拿了,捆起问是谁家的。打扰了各位郎君雅兴,不消片刻功夫,奴家便能将这坏事的鬼东西给逮住了。”
“呸!你才是鬼东西,看你一把年纪,却画着血盆大口,丑人多作怪,还好意思说别人是鬼东西,你才是个鬼,比鬼还可怕!哈哈哈!”到了这样的地步,段桂兰还忍不住去还嘴,她此时看到了几个文人,虽然不认识沈腾文是谁,但段桂兰却本能的知道沈腾文估计就是在这群人中间了,如今她跳上画坊闹得太凶,还打了人,凭她自个儿的本事要想逃有些困难,必定得寻个人帮她。
因此段桂兰在骂完**之后,看那女人气得脸色发青了,才突然开口喊:“沈腾文救我!”
她这话让一群读书人都呆住了,沈腾文脸色涨得通红:“我与姑娘素未谋面……”
“好啊,原来你就是沈腾文!”段桂兰此时听到沈腾文自己开口,眼睛不由一亮,朝他跳了过去,伸手便揪他衣裳:“你跟我姐姐定了亲事,如今还敢来妓院寻花问柳,亏我娘她们还将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如今看来也只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回头看我不跟娘说,看她以后还夸不夸你。”
沈腾文一听这话,脸色登时漆黑,他本来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此时被段桂兰在当着自己的几个兄弟面前,扯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了,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可此时他却顾不得去担忧自己脸面损伤,反倒表情有些难看:“你是……”
“没错!我就是段家的,我就说你不老实吧,否则你怎么可能十八岁还没有娶妻,如今都快定亲了还来逛妓院,你真不要脸!若不是被我逮到了,恐怕人家还当你是多好的人了。”段桂兰得意洋洋,她一把将沈腾文推到了自己跟前儿挡着,一面嘴里骂:“真不是个好东西,也亏我娘将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还读书人呢,下流胚子还差不多!”
她嘴似炮弹一般,话一说出口,便让沈腾文脸色涨得通红,浑身直哆嗦。
“你,你是段家娘子,派来跟踪监视我的?”沈腾文这会儿听到段桂兰自报家门,气得肺都要炸了。
这会儿的他顾不上自已被段桂兰推来拉去,男女之间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只是一想到段桂兰有可能是百合派来跟踪监视自己的,沈腾文浑身都开始打摆子。毕竟这姑娘是不是说假话,往后一问便知,若是旁人,今日也不见得会知道自己出了家门到了画坊上,必定是有人守在他家附近,跟踪他一举一动,才知道他今日要出门的。他这话音一落,开始还得意洋洋的段桂兰登时便有些心虚了起来。
当然这事儿不可能是百合派她过来监视跟踪沈腾文的,事实上是她自己不服气刘氏最近总夸百合找了个乘龙快婿,才想要找出沈腾文的缺点,好回头在刘氏再提这些时反驳她罢了。段桂兰见不得百合嫁了个样样出色的丈夫,也不喜欢听刘氏总说自己以后要靠百合提携,所以她就是想要找出沈腾文差错,好出口气。可是这样的话此时怎么好说得出口?她结结巴巴的,复又大声的喊:
“那又怎么样?”这会儿她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来全是她自作主张,既然沈腾文自已误会了,也不算是她张嘴胡说的,更何况自己就是承认了又如何?哪怕以后百合就是知道了,可自己是为了她着想,若不是自己提前跟踪他,又如何会知道沈腾文会来了这样一个不干净的地方?若不是自己跟踪沈腾文,以后百合嫁过来了看丈夫寻花问柳的,自己这个妹妹还算是帮了她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