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寻吃完早餐后,刚缝了没几针,又听到外面一片喧闹声。
“国际法公约规定,不能对我们这样!”叫声最大的自然又是鲁道夫,她站了起来,跑到窗口去看,真是欲哭无泪。
别指望如此胡闹,不会受到惩罚。果然来拉清单了,鲁道夫和几个闹得最厉害的人被士兵叫了出来,一路往这里押来,直到进入房子,鲁道夫还喊着鼓舞着士气的口号。
这是要拿他们开刀还是怎么的,程千寻当然急了,可没有斯内德的命令,她不大敢出门。就算出了房间,难道还满世界找他和雷格尔吗?
在房间里心急火燎的转圈,可就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走到窗口往下看,营地里的俘虏都坐了下来,面朝着这里,也在等待着后续发展。
过了一会儿,一个士兵拿着喇叭在铁丝网前喊话,说是任何煽动闹事的人将被禁闭三天,以儆效尤。
只要是禁闭就行,就怕是拉进去严刑拷打,等出来时半死不活还要枪毙,程千寻稍微松了口气。
坐到桌前,继续做棉衣,可经过这一番担心,心思有点飘忽了。有人敲门,随后斯内德走了进来,她赶紧地放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
斯内德依旧双手背后,身躯英挺:“不用,继续做吧。”
程千寻坐了下来,顺从的继续拿起针线细细缝制了起来。
斯内德站在旁边悠悠地道:“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了,用过午餐后,你就和雷格尔中校一起回去。至于这些东西,你可以一并带走。”
“谢谢少校,这几天打扰了。”她声音象蚊子叫:“我表哥。。。”
“他?”斯内德轻蔑地冷笑了一下:“也许到不了十五天后转移的时候。你也不要再帮他做冬衣,替自己做一件就够了。”
鲁道夫这副样子,她也知道很成问题。心中一慌,针扎在了手指上,疼得眉头皱了起来。
“扎到了?”斯内德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捏过了她的手指,看到手指尖上一滴鲜血渗出。他将手指搁进了嘴里,轻轻吮吸了一下。
手指上微微的麻让她想起了在吸血层,斯内德将她的手指也是这样放在嘴里。。。心中不禁一阵酸痛。
斯内德吮吸完,转而看着她,从碧眸中反射出她眸中那股复杂带着哀伤的眼神,程千寻赶紧将目光移到其它地方:“谢谢!”
但斯内德并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细细看着其他的手指头,发觉了好几个针眼。这才放下,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别老是扎到自己,小心点。”
“是,长官。”她下意识地将手隐藏到了身边靠后的位置,不敢再去看斯内德,直到斯内德离开。
官兵的衣服全都补好了,她就没有留下的必要。虽然不能照顾,但至少鲁道夫和戈登都找到了。只要知道他们在,等回去后和雷格尔多说说。雷格尔每天都必须到营地转一圈,就能带来消息。至于鲁道夫。。。也只能听天由命,他想找死的话,谁都拦不住。
程千寻在房间里,一直等到雷格尔和斯内德过来叫她去吃午餐时才出房门。
吃完后,雷格尔叫士兵去喊司机准备车子,让她上楼尽快整理东西。
衣服、棉花、布料、做了一半的棉衣,当程千寻抱着一大堆的东西,艰难地下楼,因为高高叠起的东西都快遮挡住她的视线了。
“你是打算开裁缝铺呀!”雷格尔苦笑着,让司机和副官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塞进了汽车里。
看到斯内德也进了汽车后座,程千寻一愣:“斯内德少校也跟我们走?”
“不光是我!”斯内德坐在车子里也后腰挺直如钟。
后面又有车辆的声音,一辆军用卡车开了过来,随后从房子里,那个可怜的女人五花大绑地被士兵揪了出来,押上了卡车。
程千寻愣着,直到雷格尔催她上车。
坐在雷格尔和斯内德的中间,可没有以前在篝火旁的那种安心感,反而因为他们身上的纳粹军服而感觉到浑身发毛。感觉就跟左右坐着拿着哭丧棒的黑白无常,寒气直往每个毛孔里钻。而前面还有一个党卫军军官,一副样子好似很轻松。
雷格尔忍不住问:“是吊死还是枪毙?”
那军官回答道:“吊死。”
程千寻愕然,原来是送到镇上处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