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停当后,刘皇叔和关羽、张飞很快率领自家队伍出营埋伏去了,大袁三公唯一忠厚老实的儿子袁熙,也领着袁谭军队伍中仅有的六千骑兵出营,到大营北侧的更远处埋伏,准备在战斗发起后偷袭徐州大营,既牵制徐州军的救兵,也加大徐州军的混乱。
诸葛亮留在了营里布置埋伏,为了腾出伏击空间和尽可能的消灭徐州精锐,诸葛亮建议袁谭放弃前营,牺牲整个前营的营帐辎重布置瓮中捉鳖的伏击圈,对此崔琰支持,从不心疼辎重军费的袁谭和郭图也不反对,倒是职位不高的袁谭军大将郝昭对此表示反对,道:“主公还请三思,官渡大营修建不易,倘若以前营为伏击战场,我军即便获胜,大营正面的防御工事也势必会被破坏殆尽,不利于我军长期坚守。”
“伯道将军,亮也知道在前营伏击敌人,对大营正面的防御工事破坏势必巨大。”诸葛亮替袁谭回答道:“但是没办法,我们这一次面对的敌人实在太奸诈了,也实在太狡猾了,若是在营外布置伏击必然要大兴土木,耗时耗力,绝不可能瞒过敌人的眼睛,只有在有着工事基础的前营内布置伏击,我们才能让敌人无法察觉,也才能以最快速度布置好确保能全歼来犯之敌的敌人。”
见郝昭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诸葛亮却又说道:“伯道将军,亮知道你擅长守御,也一贯主张全力守御,可是亮必须你一点,以陶使君之能,他的徐州大军并非攻不破这座官渡大营。陶使君只是不愿意在攻坚战事中付出巨大代价而已。所以我们必须要在陶使君下定决心强攻前,重创他的队伍,尽可能的消灭他的有生力量,也尽快把躲在叶县观望的荆州援军拖下水,否则的话,官渡大营再是坚固,也无法挡住陶使君不惜代价的正面强攻,更耗不过钱粮丰足远在我军之上的陶使君。”
尽管对诸葛亮的见解还是有些不服,但官卑职微的郝昭见袁谭公子和崔琰等人都站在了诸葛亮一边。便也没有坚持下去,只是接过命令,率领队伍随着诸葛亮到前营布置埋伏,也在诸葛亮的亲自指挥下,用柴草搭塞满了一个接一个的帐篷。上面泼满硫磺焰硝等引火之物,又在营中挖掘了大量引火渠堑,内里藏满柴草并泼上火油,以便一旦点火就能迅速燃遍整个前营,同时准备了大量的毒箭与火箭,借着夜色掩护把军队埋伏在偏僻暗处,尽一切可能的确保全歼入营之地。
除此之外。诸葛亮少不得安排了一队士兵交给郭图先生演戏,同时又在营内布置了多个独立的柴堆,以便在营内制造纵火混乱的假象,勾引徐州军队入营送死。
一切都安排好了后。时间已然是二更过半,又不放心的叮嘱了郭图先生的队伍届时务必要四处奔走叫喊,制造混乱假象,诸葛亮这才回到了中军营中。与袁谭、崔琰等人登上黑暗高处,居高临下俯视整个战场。准备欣赏官渡火之壮烈,袁刘联军大破陶贼之精彩。而在此期间,大开了眼界的袁谭公子与崔琰自然少不得对诸葛亮的伏击手段赞不绝口,诸葛亮则连连谦虚,也暗恨自己的手段不够狠,花样不够多,无法确保连同营外之敌也一并全歼。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距离三更就只剩下了半刻,见营外仍然是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动静,袁谭公子难免有些沉不住气,打算派遣斥候出营侦察,诸葛亮与崔琰慌忙阻止,一起劝道:“冀侯不可操切,敌人夜袭我军营地,必然不敢打火把暴露目标,也必然是人衔枚、马套嚼,不露半点声音,营外没有异动十分正常,此刻派遣斥候出营,反倒可能节外生枝。”
听了诸葛亮的劝,袁谭公子只好按捺住焦躁心思,耐心等待三更到来,是夜月暗星稀,目光难及十步之外,又万物静籁,安静得让袁谭公子难免更是心急如焚,只恨时间过得太慢,不能尽早出动伏兵,大破不共戴天的徐州之敌。好在时间虽然过得缓慢,距离三更却毕竟已经不远,就在袁谭公子第五次站起张望又失望坐下时,袁谭军营中终于响起了三更的梆子声,一快两慢,“咚!——咚!咚!”
“终于到了!”其实同样紧张万分的诸葛亮霍的站起,一瘸一拐的大步走到高台边上,清秀双目紧盯前营,等待自己的妙计发动,袁谭和崔琰也是大步走到台沿,一起睁大眼睛紧盯前营,紧张得连心跳都几乎停顿。
“杀啊!”
首先响起的,是郭图队伍的咋呼大喊声音,数百袁军士兵点燃一座座孤立的柴堆,打着火把故意在营地内四处奔走,呼喊叫喊,还故意发出刀枪碰撞之声,装出发起兵变的模样,一队袁军士兵则打着火把直接冲向营门,营门前的袁军守兵一轰而散,让那队伪做兵变的袁军士兵砸开营门,搬走门前拒马鹿角,让出入营道路。
“杀啊!”
更大的呐喊声传来,营外远处的黑暗之中,忽然出现了难以数计的火把与旗帜,呐喊着快步冲向袁谭军大营,潮水一般的涌向袁军大营。看到徐州军火把旗帜如同决堤之水一般涌来,袁谭公子和诸葛亮都是紧张得手心出汗,只盼徐州军队的冲锋速度更快一些,入营速度能更快一些。
终于,第一面徐州旗帜冲进了袁谭军前营,后面的徐州军旗帜火把也在源源不绝涌入,而正当诸葛亮面露微笑,袁谭与崔琰一起狞笑时,已经入营的徐州队伍刚刚进到前营正中,却突然开始咋呼了起来,无数的士兵疯狂大喊道:“有埋伏,有埋伏,我们中计了!快撤!快撤!”
吼叫着,徐州士兵一边往袁谭军前营的帐篷上扔火把,一边掉过头往来路逃命,退的速度比进营的速度还快。见此情景。诸葛亮和崔琰难免有些茫然失神,一时之间不明白自军的布置到底是那里露出了破绽,袁谭公子却跳了起来,大吼道:“擂鼓!总攻!不能让陶贼溜了!”
诸葛亮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中军中一百多面战鼓敲响,埋伏在前营内的三路伏兵同时呐喊而出,三面包夹杀向已经在向大营外退却的徐州队伍,埋伏在大营外两翼远处的刘关张队伍也左右杀出,包夹向徐州营外之军。还有更远处的袁熙队伍听到猛烈战鼓,也毫不犹豫的按原计行事,马上就冲向二十多里外的徐州大营。
“铛铛铛铛!”徐州军队伍中也响了鸣金声,全军偃旗息鼓飞快向来路撤退,只差一步就能包围徐州军队的袁刘两军队伍不甘功败垂成。全力追杀向徐州军队。见此情景,再稍微盘算了片刻后,诸葛亮的小脸突然就彻底苍白了,赶紧向袁谭大叫道:“冀侯,鸣金,快下令鸣金!”
“为什么要下令鸣金?”袁谭公子反问道。
“陶贼队伍刚进前营正中,马上就全速撤退!这说明……。”情况紧急。诸葛亮已经顾不得什么风度了,只是大吼道:“这说明陶贼早已识破了我们诈降计,将计就计故意用一支诱兵引诱我们的伏兵出动,然后立即全速撤退。引诱我们的军队追击,然后乘机发动伏兵,反过来伏击我们的追击之兵!鸣金!快鸣金!不能追,追之必败!”
“真的假的?我们的诈降计。怎么可能被陶贼提前识破?”
袁谭公子不甘心的稍一迟疑间,大批大批的袁谭军队伍已经追出了被徐州军破坏并点燃了的营门。两翼的皇叔军也已经追向了正在飞快远遁的徐州队伍。看到这点,诸葛亮急得差点没有哭出来,拉着袁谭公子的袖子只是大喊,“冀侯,亮求求你了,快鸣金!鸣金!不然亮的主公队伍就完了,你的出营队伍也全完了!”
“主公,应该鸣金!”崔琰也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冲袁谭说道:“此时鸣金,即便敌人没有伏兵,我们也最多不过是损失一个获胜机会,倘若敌人真有伏兵,我们就可以保全所有的出营队伍了。”
“狗日的,老子都快晕了!”一直被摆布的袁谭公子大骂了一句,无奈的大吼道:“鸣金!先鸣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