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的年号,承载了太多包括天子刘协在内,被这十数年杀伐征战所牵累的人们最大的期望。什么大汉中兴,什么重复汉武,在无休止的杀伐下,皆已经不太重要了,还有什么比安稳的活着,不为乱战所伤更为重要的呢?而此番河北战事明面上的渐渐止息,袁氏兄弟、公孙“兄弟”,以及流窜太行的黑山贼众,形成的诡异的平衡之势,也被不少人看做是了是天下渐平的开始。
这番言论在中原之地还是颇有市场的,至少没几日便传遍了青州,但对于正同蔡邕一起蹲在蔡琰房间门口,等待迎接秦家一个小生命到来的秦旭来说,却是唯有苦笑而已。
当穿越客自以为改变了历史,却发现历史的车轮惯性虽然在“小事”上面可以被改变,但所谓的大势却是因为种种原因,总是会被一股怪力拉回原来的轨道上这种事情时,估计表情皆是会如出一辙的苦笑吧。
吕布、曹操、袁绍、刘备、孙策、袁术甚至陶谦,因为秦某人的到来,太多人因之被改变了原本或是辉煌或是多舛的命运,但当跳出局中,再以旁观者的态度来看时,却是不得不承认,尽管发生了太多的变数,可如今的天下,总体上的格局,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河北袁氏、公孙氏交错称雄,中原曹操吕布暗争,雍凉有马腾韩遂勾心斗角,蜀中有刘焉父子偏安一隅,荆襄有刘表、西凉败军对峙难安,换了的是今朝风流人物,却似乎没有影响这天下大乱的“开局”。天下大势,终究难仅为一人之力图改变而发生大的变局。
“仲明,你可是同老夫说好了的!若是琰儿这回所生是男子,与其当你的庶长子,倒不如随母姓继承我蔡家衣钵,你可切莫忘记!”蔡邕无愧于秦旭为其加诸的倔老头的“雅号”,而且即便是名满海内的大儒,也终究难逃上了年纪的通病,就在秦旭因为皇帝改换年号之事而心有所思而走神之际,像是唯恐秦旭赖账似的,忍不住又絮叨了一遍,简直让秦旭哭笑不得。
“岳父大人放心!旭绝不食言便是!再说不管孩子姓秦姓蔡,是男还是女,都是旭同昭姬的骨肉,旭都会一视同仁的!”秦旭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用这一个字不差的话来回答蔡邕的唠叨了,而已经略有些耳背的蔡邕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的点点头,才算是饶过秦旭。
其实蔡邕之所以会变得如此唠叨的原因,秦旭也知道,那想象中本该充满惨叫声才正常的产房中竟然静谧非常,才是让蔡邕难得会和秦旭没话找话的原因。腹黑姐姐那坚韧的意志力和疼痛忍耐能力,让秦旭都为之咋舌,难怪能在当初敢孤身一人入长安企图营救蔡邕。只是蔡琰自羊水破开见红,被请来的产婆子送进产房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时辰过去了,只看到里外尽出的产婆子端着热水来回,却听不到蔡琰的一丝声响,别说是蔡邕了,就连初为人父的秦某人,也担心起来。
“如何了?如何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无?”匆匆赶来的严氏同貂蝉、曹氏一起,自进得内院来,便发觉了这里的怪异,看着两个蹲在地上画圈圈的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听着房中除了偶尔传来的铜盆碰撞声外再无其他声响,严氏登时立起了眉毛,也顾不得眼前这俩人,一个是名满天下的海内大儒,一个是手握大军的徐州刺史,嗔怒一声问道。
“这个……”眼下就连蔡邕也是被问的无话可说了。秦旭之前就试过了,这年头不像后世那般,丈夫可以陪着妻子生产,而产房也被神话的无以复加,只道是女人的“战场”,煞气冲天,是万万不允许男子入内的。秦旭不是没想过要冲进去,至少看看了无生息的蔡琰的现状,这种冲动甚至得到了最重视礼法的蔡邕的支持,可才刚刚露出点这意思的苗头,就被产婆子死死的挡在门前,就差以死相谏了才没有让秦旭得逞,现在严氏问起来,两人有话说才怪。
“哼!我去看看!”也许是秦旭两人的可怜相博得了平日间最为宠爱女婿的严氏的心软,亦或是蔡邕毕竟是吕布军中国宝级的人物,就连吕布也不会轻易拂逆了这老爷子的心思,才令严氏没有继续说下去,推开一直门神似的堵在门前的两个产婆子,拂开厚厚的门帘,走了进去,只留下蔡邕同秦旭这翁婿俩面面相觑。
这种无助的滋味,秦旭已经很有没有尝到过了,这种慌乱思绪之中,还带着几分期待心情的感觉,却是比算计天下更让人心焦。
“哇……”说来也是奇怪,一直折腾了这许久没有动静,而严氏刚来才进去没多久,就在静谧中突然听到一声让蔡邕同秦旭心中一颤的新声。
“仲明!母女平安!你好福气啊!”厚厚的门帘被掀起来,严氏同貂蝉联袂而出,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年纪只比此刻被留在外院的大着肚子的吕玲绮、尚未换发的糜贞大一岁,比甘倩、杜嫣还要小一些的曹氏,自产房中走了出来,一见到秦旭同蔡邕热切征询的眼神,顿时抿起了嘴角,笑颜说道。
“那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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