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放要订婚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索宁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电,接起来里面是一道女声:“你好,我是徐佩宁。”
索宁:……??
她愣了愣,大概有那么一两秒时间的空白,徐佩宁还很有礼貌的给了她一个缓和时间。
等她反应过来,她才说小心问了句,是否有空见个面?
索宁思忖片刻,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没多会儿就发过来了一个地址,距她家不算远的一个咖啡馆。
索宁心说,这个徐小姐还挺体贴。
她收拾了一下就往那边儿去了,在路上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有一丝熟悉感。也是在去见跟盛放有关的那么一个人,也是对方问了那么一句话……
是程伶啊。
时移势易,如今她也成了前去赴约的前任。
说来也真是让人感叹唏嘘。
索宁骑着小电驴用了没二十分钟就到了地方,在大厅里扫了几下,远远就看到了坐在后面落地窗那个位置的徐佩宁。
她穿了件格子的无袖连衣裙,短发利落精神,面上带着恰当的浅笑。
她也看到了索宁,两人四目相对,视线短暂的交接了一下,互相微微颔首,算是先打了个简单的招呼。
索宁大步流星的走到那张桌前,拉开椅子入座。
刚坐稳,旁边服务生端着杯喝的就刚到了她手旁的位置。
柠檬茶。
索宁有些纳闷儿,下意识看向徐佩宁。
徐佩宁弯了弯唇,“我自作主张点给你的。”说完又问,“不喜欢吗?”
索宁摆了摆手手,“喜欢。”
她是不太喝饮料的,而柠檬茶算是为数不多,她比较接受的一种,只是有些纳闷儿,自作主张这么有谱儿吗?
一来一去的闲聊几句,索宁还是聊到了主题,“徐小姐找我,是为了…?”
徐佩宁好像也才想起来自己找人家是有正事儿的,她清了清嗓子,首先对这样请她出来表示了冒昧,然后从身后包里拿出了个记事本和一支笔来。
都不是试探性的,而是直接问道:“其实你是盛放的前任,对吗?”
索宁:……
这话问得过于直白了,她不是不好意思回答,主要是她不知道盛放有没有提过这茬儿,万一没提过,仅是徐佩宁好奇,那她贸然的说了是前任,会不会给人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她踌躇间,徐佩宁忙解释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在订婚前问一点关于他的事。”
她的解释让索宁放松了一点防备,她顺着问了句,“徐小姐怎么知道的?”
“之前他手受伤,你去他家那次我就猜到了一些,当时的场景,你知道……emmmm有些怪。”
索宁回想起来,也是不久前的事情。
当时场景,确实有些诡异。
徐佩宁看上去也是聪明人,估计旁敲侧击的了解一下就知道他们那点儿往事。
索宁没说话,徐佩宁继续道:“我们吧,认识的时间不太久,订婚什么的也挺突然,我怕我自己有什么不懂的冲撞到他就不好了。”
“所以,姐姐你应该不会介意跟我分享一下他的事情吧?比如一些爱好呀,禁忌呀什么什么的。”
她说着已经把纸币递到了索宁的面前,神色期待。
索宁:……
她低头看了看面前的记事本,上面整齐的罗列了几个类别,关于她刚才说的喜好厌憎之类的。
索宁看着上面的十几行字,心里陡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
她原本把本子往回推了推,又迟疑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拿起笔来,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就一字一字的填了上去。
整个过程,连三分钟都没有用到。
她写完拿起本子,把笔搁到一边,徐佩宁在对面神色欣喜,“谢谢,谢谢,省了我不少麻烦呢。”
她说着就要伸手来拿这个本子,被索宁先一步给抽离。
徐佩宁:……
索宁直视着她,沉声开口:“不用谢,因为不是给你的。”
“哈?”
索宁的视线依旧在她那儿,却已经抬手把写满了字那一页撕了下来,然后攥成一团揣到了兜儿里。
她其实很想大方得体或者虚以委蛇的说一句,不介意,我写给你。
然后从从容容的应对。
然而现实是,她并不想。
她甚至吝啬于徐佩宁所说的分享二字,她一点都不愿意分享,不论是盛放的喜好憎恶还是他这个人。
她就是小肚鸡肠,就是这样各色。
之所以改变主意写了下来,只是想看看关于他的种种,她还记得多少。
徐佩宁有种被耍了的觉悟,“呵呵,不给就不给,不用这样吧?”
索宁把本子递还给她,“没别的意思。只是以后要过日子的是徐小姐跟他两个人,要是经别人手知道这些东西,未免太缺乏真心。”
“是吗?”
索宁点了点头,“盛放这个人你接触了应该也知道,喜恶分明,不会很难了解的。”
徐佩宁一脸不以为意,小声嘀咕着,“不想给就不想给,啰里八嗦那么多。”
索宁察觉到她的非议,刻意忽略了过去,“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起身准备离去,徐佩宁喊她,“诶,柠檬茶不喝了?”
她扫了一眼,“不了。”临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她顿住脚步,使劲儿吞咽了下,“徐小姐,如果……”她尝试了一下‘你们结婚了’这五个字实在难以启齿,“如果以后你有机会,请务必真心对他。”
她说完,抬脚离去。
徐佩宁坐在那儿,盯着她,见她在收银台买了个单,然后才出了咖啡厅。
不久之后就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她目光落在笔记本被撕掉的那一面上,陡然一阵恶寒……
徐佩宁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说过那么多婊里婊气的话。
—
索宁离开咖啡厅以后,在路上想了挺多,徐佩宁今天的表现有些异常。
与之前几次偶然见到的样子,大相径庭。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心里的猜忌,但总感觉……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她犹豫很久,琢磨是否应该给盛放提个醒儿?
她知道这话由她来说并不合适,很容易让他误会些什么,但订婚就在眼前。要真有什么事儿,他也好提前作个防备。
愿意想歪就想歪吧。
思及此,她一咬牙硬着头皮给盛放打了个电话过去,盛放接的挺快,半天才不紧不慢的吐出一个字来,“说。”
索宁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得你未婚妻不太对劲。”
“哦?怎么不对劲?”他语气是漫不经心。
“说不好,感觉上吧,你自己注意。”
“索宁,现在才来想破坏我跟她的关系,是不是有点迟了?”
索宁:……
果然是会想歪。
她解释一句,“没这意思,你……”
话未说完,盛放那头儿打断了她:“你要聊闲就挂了,要真有什么怀疑就当面跟我说清楚。”
他说完挂了电话。
不消片刻,发了个地址过来。
他人在盛世。
索宁又一路过去,这地方也是很久不见了。
上次来,还是盛放抓了傅承晋的那回。
她到了门口有人出来迎她,“你好索小姐,盛总在888等您。”
印象中,第一次来盛世是那年盛放刚被下放到所里,刚好赶上了端午节,发了几盒粽子,张所长为了让她缓和跟他的关系,特地让她跑了那么一趟。
具体发生过什么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在一个灯光昏暗的场景中,他贴在她的耳侧说了一句,“小索,真以为我治不了你吗?”
索宁想到这儿,思绪多少有些恍惚。
好像近在眼前发生的事,正经算来却已经过去了四年。
索宁被引到了888房外,服务员敲了敲门,里面不耐烦的喊了一声,“进来进来!”
隔着门,隐约可以辨别出,并不是盛放的声音。
服务员推门而入,音乐声震耳欲聋。
索宁紧随其后,包房里挂的到处都是,各种什么小旗子拉花两片儿那些东西,最为瞩目的是横在中间的一个幅,上面写了几个大字。
盛大少的单身狂欢派对
索宁:……
她进了包间,里面的音乐声叮叮当当的直往耳朵里钻,她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下颌。
盛放仍旧数年不变的,端坐c位,与从前不同的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被生冷矜持取代,跟满屋的喧闹格格不入。
她走到他面前,张了张嘴,但音乐声有点大,她自己都没有听清说了什么
盛放垂着眉眼看她,他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去把音响拔了,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十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转向了两人这边。
盛放靠在沙发里,长腿交叠,“刚刚电话里说什么?”
“出去聊会儿?”
“不用。”
索宁下意识扫了一眼,这么多人……
说这种话,不等于给他难堪吗?
“那下次再说吧。”她说完冲他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都没等转身,盛放手里的杯子就扔了出去,咣当砸在了门上还是强上,传来了稀巴碎烂的声响。
“你是不是走惯了?”电子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