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了!不敢了!”
莫族族长往前一扑,撞得酒案哗哗直响,他连连叩头,惧怕地叫着:“前辈恕罪,上官恕罪,白草地再不敢对山河武宗不利,不敢了,再不敢了!”
他已开辟四百余个莫伽罗窍穴,晋身神魔种,分明是在场百莽首领之中仅次于丘鸠的修为最高者,此刻却好似被吓破了胆,叩头叩得咚咚直响。
帐篷中众多百莽首领,尽管被丹霄客震慑得不敢发一言,也不由面露鄙夷,暗骂不已。
却也有不少人作凄苦之色。
生而为北莽,先祖故土不得归,忍辱偷生,何其苦哉?
丘鸠呸一声,一脚踢翻酒桌,三张面目上浮现豁出一切的癫狂,:“你问我何时出手?你以为杀几个神魔种,就能叫白草地服软?我告诉你,只要山河武宗还在白草地,还要威胁百莽,我不管何时都会动手!”
他此话一出,竟也颇有不少百莽首领听得振奋,无声往前迈一步,缓缓催动神魔血脉。
“丘族长不愧是十二大帐之首。”
方休点点头:“既然如此……也不好辜负你的气魄,我便留你一个全尸吧。”
“就凭你?”
丘鸠站起身来,双臂舒展,老迈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变化逐渐雄壮,很快便宛若健汉。
他右边的脑袋警惕着宁摘首。
独孤两个老鬼是纵横白草地上百年,成名许久的神魔种,却被他悄无声息摘首级……
那件飞剑法宝,着实可怖!
他中间的脑袋盯着朱庆。
佛门神通最是玄妙难测,宁摘首的飞剑纵使强横,至少有迹可循。但这红袍和尚的心剑神通,无影无形,无声无息,如何能够防范?
最后,丘鸠中间的脑袋上下扫视方休,发出嗤一声笑。
既然是燕山大罗弟子,身上却只有几条杂乱法脉的气息,真气稀薄,连气海都未凝聚,可见并非什么道门真传。
至于第六识境界……只怕是佛门为支撑佛国,与燕山大罗做了什么苟且交易,正好让他赶上,才侥幸勾连到一座佛国。
一个道门传人,又能参悟什么精妙神通?
想到此处,丘鸠中间的脑袋冷冷道:“若无他两个在,你敢迈进这座帐篷?你要狐假虎威,好,我也会!”
他说着几步行到方休桌前,丢出一个令牌在桌上,居高临下看着方休:“认识吗?”
方休眉头微皱。
这块令牌无字,只篆刻着龙虎缠斗图形。
他自然并不认得这块令牌,但这令牌上的一股气息却让他觉着熟悉……
不久前,隐世道门来客造访燕山时,纯阳宫三位师太身上,亦有与之相似的气息。
这块令牌,定然来自太华山!
“纯阳宫?”
方休拿起令牌,往其中送去一缕真气,耳边立时响起一道苍老而悠远的声音:“见此令,如见我鹤鼎。”
鹤鼎仙!
纯阳宫掌门,六祖之一……如假包换的天下道门第一人!
丘鸠哈哈一笑:“不敢说话了?”
“我怎么不知,这位前辈与北莽有旧?”
方休面不改色,手上摩挲着令牌:“是他的哪个弟子,沦落白草地死于你手?那我替他报仇,送回这块令牌,只怕还有不少赏赐。”
“你这话连自己都骗不了,也敢去骗他?”
丘鸠伸手一指还匍匐在地的莫族族长:“你以为,凭这狗东西的废物德行,如何能够晋升神魔种?是这狗东西的老子当年统领十二大帐时,他派人来白草地,留下这块令牌,又留下无上灵丹,硬是给这狗东西开辟出三百余个神魔窍穴,才生造一个神魔种出来!”
方休沉思不语。
而帐中其余百莽首领,虽不知道方休与丘鸠话中的那位前辈是谁,但听闻他竟然能以一颗丹药,就催生出一位神魔种,无不面露震撼,不能自已。
丘鸠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笑得更是开怀:“我不提他的名字,是白草地从来与道门不合。可你为什么不提他的名字,是不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