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宁正想看看这有钱人是如何生活的,便躲在屏风后。若说复古建筑,为了格调韵味,常有许多装饰物营造隔断效果,一个房间里空间层层深深的距离感,就像莲花花瓣一样。不过比较是复古,古人的卧房是不会有这么宽敞的,也不会在房间东面放一块落地玻璃,摆一个大浴缸。
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牵着年轻女孩的手过来了。
边宁觉得怪异,那个女孩脸色漠然,齐整前卫的黑色短发,哪怕穿着一身私立高中的校服也像是在走秀场,漂亮如冰,气质如刀,这种天生局外人的淡漠有时能叫人不寒而栗,但她的眉眼又似春水一样汩汩流淌。
简直也不像一个学生,边宁取出机械心脏对准那个女孩。
忧郁的男人在他耳畔低语:“我亲爱的,永远故作坚强,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为她遮风挡雨……”
边宁低头看着机械心脏,有些不敢置信。
他又把心脏对准田也,心脏低语:“没有人能否认他的才能,但也没人能否认他对性的过度索求。财务自由带来人格自由,经济自主带来人格自主,那么,当资本膨胀,会催生什么样的野兽?传统的余毒从没有一刻从这片大地上消失。在他看来,那些在金钱陷坑里自甘堕落的人们,那些出身贫寒之人,根本也不算是人。”
边宁反复用心脏窥探那二人的隐秘,心里大概也有数,那个女学生,想来就是机械心脏内那颗灵魂生前的子嗣,而田也则是居心不良的痴贼,估计就是见色起意。
“然然,你还是不开心吗?”肥壮的男人做出担忧的神色,边宁却有些想要呕吐。
女学生没有说话,她就像是人在这里,魂儿却不知飞去了哪里。
“咱们洗澡吧,然后就该睡觉了。”
确实不早了,这都快十点了,边宁是八点从家里出来的,这都晃悠两个小时了,这时候他心里有莫名其妙的愤怒在酝酿。
田也拍了拍手,卧室东面的大浴缸开始注水,好啊,科技也是助纣为虐的。边宁躲在屏风后死死盯着那个女学生,她这么漂亮的女孩,意外丧父,自己又要沦落到丧失人格的地步了吗?
他看了看机械心脏,【放心,我不会让这些发生,哪怕只是为了你。】
心脏搏动了两下,不知悲喜。
浴缸里的水慢慢上升,边宁心里想问,那个女学生,她的母亲在哪里?水慢慢高了,像是母胎里的羊水。像是一条涉罪的河,假如女学生踏入其中,或许再也没法回头了。她会被改造成另一个物种,总之不是人了。
边宁一时间有些恶心混杂着难过,他为那个女学生感到悲哀,她呆滞又漠然,像是处置商品一样处置自己的未来。
为什么不反抗?
不,为什么要反抗?
恐怕对许多人来说,被有钱人包养反倒是一条完美的人生道路吧?
巨大的荒诞感又一次袭击了边宁。他看着田也肥壮如蓬松一团云的躯体浸泡在浴缸里,白瓷缸倒映他保养极佳的绵软皮肤,他的外表明明还很和蔼可亲的样子,但黝黑毛发里的脓肿又如此显眼。人如果是气球,那么田也的气嘴已经伸直了,气嘴直通灵魂里,是灵魂膨胀才让气嘴伸长的。
是不是成年人的世界都这么恶心?
边宁也想过要和漂亮女同学相拥着,但他只是享受那种彼此依存的温暖,不是这样,不是灼热滚烫的灵魂要涨破皮囊的样子。
被一只白色气球压得喘不过气,边宁想着这个女学生的人格会这样死去就不寒而栗。他机器的躯壳没有原始本能,也不会起鸡皮疙瘩,但他依旧感到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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