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二这天,王通出现在了锦衣卫都指挥使司衙门的门前,昨夜进宫出宫,看到的人实在是不多,那些看到的人有的将消息传开,有的则是没有,更多的人以为王通回来总要歇息几日,不会这么急着来衙门当值。
所以看到王通出现之后,大多数人都是在惊愕之后才上前行礼问好,传闻归传闻,王通身上这锦衣卫指挥同知的官衔还是在的。
王通和气的打着招呼,举步向里面走,还没进值房的时候,却有一名锦衣卫百户快步跑来,远远的就是先施礼问好。
这人王通却认得,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的一名随从,以王通目前的身份地位,骆思恭过来迎接都是应该的,却来了一个百户,以骆思恭那种人情通透的作派,这就有些奇怪了。
“王大人,都堂派来小的传信,都堂今早突然觉得头晕,急忙回家诊治,说锦衣卫这边的差事先交给王大人您管着。”
王通眉头一皱,锦衣卫是朝廷第一等要害的部门,都指挥使这个位置谁来做,是朝廷的大事,虽然说王通如今升到这个位置上已经是定局,但那也容不得骆思恭这般儿戏的交卸。
看到王通眉头皱起,那百户忙不迭的拿出几张公文来送上,王通接过后,这百户笑着解释说道:
“骆都堂身子虽不舒服,可也怕耽误了公事,回去就写奏疏给陛下,养病辞官,这个公文是先请王大人担待咱们亲军各差事的,印信都封存在都堂的值房中,大人要用,小的等下送来。”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锦衣卫这等衙门的权责变动,都有一定之规,骆思恭世代在锦衣卫当差,可却弄得好像是儿戏一般。
王通眉头皱的更深,但还是接过公文扫视了几眼,上面无非是写明自己突然得了急病,头晕目眩不能办公,怕耽误公事,怕辜负君恩,所以先回去养病,然后让王通暂代其责,捏着公文观看,突然感觉到手指上发粘,仔细一看,这几份公文上的墨迹都没干,这根本就是刚写出来的东西。
一看这笔迹,倒的确是骆思恭手下幕僚的笔迹,王通盯着面前那百户看了几眼,这百户头低的更低,脸上全是谄笑。
“本官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带话给骆都堂,让他好好保重身体,改日本官会去探望。”
听到王通这么说,那百户连忙站起离开,当真是如逢大赦,王通有些纳闷,回头看看杨思尘,杨思尘也是摇头,完全不知道为何。
骆思恭去养病,任大同、杨占等几位锦衣卫的同知和佥事也都是不见,可算计日子,根本不是节日,若都是大家有事未免太巧了些。
王通走进值房之后才坐下,经历司百户侯真却过来求见,在王通刚到锦衣卫衙门的时候,这侯真是最早贴过来的人,王通也许了他位置,这侯真也是凑的勤快,经常过来通风报信,传递消息。
这样的人,已经有了王通派系的标签,王通回到京师的时间很是突然,侯真不知道算是正常,昨夜的消息也未必传到他这里,他不知道也很正常,可王通进了锦衣卫都指挥使司衙门的大门口,侯真却没有过来迎接,这就不太对了。
从前侯真进来,王通多少给个笑脸,今日却淡然问道:
“经历司有什么事?”
看到王通的反应,侯真也有些讪讪,不过调整的还算快,开口笑着说道:
“属下先恭喜大人北征大捷,有这等大功,陛下定然厚赏,到时候大人光宗耀祖,富贵几世,属下先恭喜了!!”
侯真也能感觉到王通的态度变化,说道第二个“恭喜”的时候,已经跪在了地上,笑嘻嘻的磕头,王通翻看手中的文卷,也不抬头,开口问道:
“骆都堂今日来过吗?”
侯真一愣,不过还是连忙回答说道:
“今早骆都堂来过,但就在方才匆匆忙忙的从后门走了,任同知和杨佥事他们也是如此。”
王通点点头,将文卷放在桌上,开口说道:
“你先回去办差,有什么事本官会叫你过来。”
侯真能感觉到王通的冷淡,可还是笑嘻嘻的磕了个头,恭敬的离开。
等那侯真出了门,王通对杨思尘说道:
“刚来这衙门,怎么这么多古怪,你去让咱们的人给我送壶茶进来。”
王通在锦衣卫内部也有自己的耳目,但这些人平素里对外并没有谁知道他们是王通安插,既然不知道,说话做事很多也不会提防,消息自然而然就收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