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收服它?”言归道:“这和之前的那些法宝不同,是完全依照韩先让自身打造的,就算它会降服于你,也很难发挥出它的全部实力。”
“但不管怎样,都不能继续留给他,白白增强敌人的实力!”
这般说着,再次催动汉方岭简仪,有着经纬玄妙之力的炼宝圣物,散发的力量,开始逐渐消解这把剑的抵抗,侵入到内部的法阵中,抹除韩先让的印记。
“嗡”龙吟般的声音响彻,宝剑的光芒变得柔和,平静地躺在程末的手中。这下,他算初步收服了这把剑,但的确如言归所说,内部最核心的几处法阵,始终与程末的真力格格不入,想要将它们尽数改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剑已不再是为韩先让独一无二所打造,不适宜再以‘烈湘’为名。我是在刚刚破境后重塑了它,此刻会当凌绝顶、一举跃高空,不如成它为‘凌跃’。”
程末喃喃自语。
对韩先让来说,自身重伤、法宝被夺,他这次彻底的输给了程末。
只是程末还在盘算,接下来又该如何。
“你打算,彻底杀了他吗?”言归问。
“杀他?真是那样意味着陆家和韩家彻底撕破了脸,韩家家主韩略也必然会发疯般要报复。但反过来想,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对焕青城其他势力,岂不是在赤裸裸暗示‘韩家已经不行了’?”
程末的双眼,逐渐锐利起来,“我也不介意,弄脏自己的手!”
“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明涂的声音,悠悠地道。
“嗯!”程末一惊,飞快看向背后,却空无一物。
再转身,别说明涂了,就连地上重伤的韩先让,都不见了踪影!
“这!”
一切似乎太不可思议了。
程末所吃惊的,不是明涂悄无声息的救人。而是他居然除了救走韩先让之外,什么也没做!
“奇怪啊……”言归也想明白了,刚刚他之所以同样毫无察觉,就是因为明涂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敌意。
“人让你打个半死、法宝都被你抢了,况且整件事都被你搅和得一塌糊涂,他明涂居然一声不吭,简直太反常了。”言归嘀咕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
“阴谋?”程末同样不解。
“程末,程末!”邓也的声音远远传来,须臾之间,他就到了眼前,看着四周吃了一惊,问:“到底怎么回事?”
程末将大概事情略说了,包括陈逢是叛徒、本源碎片有假、还有明涂直接退走一事。听到陈逢和本源碎片的事情,邓也很是吃惊。而听闻明涂居然那样离开,他也同样显得不可思议,自言自语道:“明老鬼,这次又有什么名堂?”
“邓叔,你又为何来这?”程末反问道。
邓也还没回答,二人突然听到了又一个人的声音。
“邓管家,邓管家!”是城内裴掌柜,他飞快赶来,一边焦急地说:“哎呀,邓管家,你果然在这里。刚刚我四处打听,你安排的商队被送到这里来了,我就一路跟来了。”
“裴老板,你来干什么!”邓也很无奈地道。
“我来干什么?邓管家,你要这么说,可是你不讲理了!”裴掌柜有些动怒了,“之前说好了,这批春阳万盛花是要卖给我的,怎么你还说变就变、转手又要卖给别人呢!”
“哎呀,裴掌柜,你……”邓也有些面露难色,道:“对方给的价钱,确实比你多太多,我也……”
“多多少?你说,多了多少!”一提这茬,裴掌柜更加愤怒,吼道:“那个买家又是谁?我倒要看看,是谁这般厚颜无耻,非要从我手里抢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听着二人对话,程末算是厘清了条理,却不由有些尴尬。
他不知要不要提醒二人,那些春阳万盛花,已经被他破境用掉了。
“不知是我,又有没有这个资格?”
一个沉闷的声音,冷冷传来。
程末听着这个声音,有些陌生。
邓也却如遭雷击般,僵硬地望着另一边。
显然,从一开始,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个最后的买家,居然会是他。
数道目光的注视中,韩略身着灰色长服,站在树林的尽头。
晨曦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反映出金橘的光芒。
“韩家……家主!”邓也有些涩哑地说。
对方出现的一刻,邓也的气息,就不由自主地降低到了极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甚至不是因为恐惧,因为从出现的一刻,韩略就只是站在那里,既没有散发出气息、也没有任何举动,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这种感觉,程末也有所察觉。对方明明只是站在那边,在自己眼中,却仿佛千变万化,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此刻如大海般深不可测,下一刹那,又变得如高山般只能令人仰止。
好可怕的威势。
“这种感觉,和陆俨望类似,他已经到了和光境中期,放眼天下都算得上绝顶高手了。”言归倒是颇为不在意,毕竟在曾经,他才是真正俯视众生之人。
至于裴掌柜,当看到来人是韩略后,早就吓得说不出话。
“邓也,邓管家,也许我还应该感谢你了,费了那么大心思,替我找来这么多春阳万盛花。”韩略缓步向前,走到了树木阴影中,照在他身上的晨光消失,让他的表情也有些模糊。
“不用谢,不用谢,我邓某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诚信!”邓也恢复了往日满不在乎的态度,却明显少了一些底气,“但既然是韩家家主想要,当初直说就好了,为何非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所盘算的,一般人怎能理会?”韩略走到一辆烧焦的货车前,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继续说:“不过现在,它们都变成了废物!”
邓也吃了一惊。
不过转眼,韩略不再注意邓也,把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你,就是程末吗?”
不知为何,他的口气,颇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