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剧场内,氛围晦暗,台上的人倾情表演,台下的人窃窃嘈杂。斑斓的灯光明暗变化,时而照在他的脸上,不由得微微眯眼。
听从卫如嬗的指派,孙康坐在晚会的观众席上,关注着整场的点点滴滴。按照卫如嬗的话,巢笼的人可能乔装在任何地点,或者在观众之中,也可能,就在台上。
周遭的私语声始终未曾停止,仿佛初春的不定风,一波跟着一波。
无论再好看的演出,始终止不住观众的议论,不管他们是觉得精彩、还是在鄙夷。
只是这些声音,都传不进孙康的耳中。
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就像隔绝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远离——也像是,他本身就在另一个世界,神游物外。
自己的人也早就和他一样,散布在剧场的各个角落。犹如一滴墨汁化开在一碗水中,稀释的不见踪影。
只是孙康也知道,自己的敌人也一样隐匿在幕后,甚至藏得更深。
双方就像陌生丛林中两个追踪厮杀的猎人,只有见到彼此的一刻,就是血雨腥风。
平心而论孙康不喜欢听别人的指令,也不喜欢自己现在这份工作。他只是认真,对于一件事情,有着执着的追求。所以他就会抓住一切机会做到完美,不希望和预计出现偏差。
看了看台上,刚刚表演完毕的戏组已经下台,开始换了新人上,正是最近林春镇当红的伶人,演出的是一幕北域家喻户晓的故事:机智勇敢的皇子运用计谋铲除了身边的内奸和包藏祸心的重臣、为父报仇的故事。
孙康看的索然无味,记得这之后就是卫如嬗要上场,于是起身离开,想着先去后台准备。
就在他即将离开大厅的一刻,听到了台上“皇子”的最后一句台词:
“未到最后,不曾想人心险恶!”
……
“砰!”程末落回地面,怒视着几个黑衣人,对方视而不见,三两一组飞快朝着他逼近过来,刀、剑、戟、镗各式武器朝着程末各个角度打来。
湛紫光芒几乎凝为九天雷电,缠绕在程末全身,他怒吼着,朝着对方冲去。
“哎呀,你别这么打啊,全都乱了!”言归无奈地说,“他们是很烦人,但你别被他们带走节奏啊,章法,章法都没了,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道理程末自然知道,可他仍旧心急如焚,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几个巢笼的人,单看实力绝对不如他,但一来彼此配合默契,二来对方战斗经验远强过他,相互配合下,硬生生将程末拖在这里。
从见到地下室里的东西后,程末就意识到形势严峻,哪里有时间和他们浪费在这里。
开始一心想要脱身,可如论如何却都无法甩掉众人,辙踪步都不行。对方好像算准了他的落脚点,无论朝着哪个方向,都会被硬生生拦回来。
几次下来,程末彻底震怒,他明白,想要离开的最快方式,反而是马上解决掉这些人,他们还存在一刻,对于自己,就是一刻的麻烦!
猎鹰众们也看出了程末已经陷入到焦虑中,自己就反而愈加镇定下来,彼此配合富有条理、进退有度,像一群经验丰富的猎人,渐渐将癫狂的猎物围困在越来越小的陷阱中。
“呼!”一声烈风呼啸,带头的首领当先跃出,朝着程末当头一掌劈来。同伴对彼此的动作早已谙熟于心,当此时,一起散发出真力。磅礴真力汇聚半空,凝为一只猎鹰的形状,利爪尖嘴,嘶吼着倾压向程末。
这就是猎鹰众的杀招,就是在自以为绝杀的时刻,才会放出。
猎鹰的遮天羽翼下,程末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手突兀伸出,擎住了猎鹰的嘴巴,将它死死握住。
一个巨人,踏着惊人的声势,出现在众人眼前,之后在他们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直接将猎鹰撕成了碎片。
横扫千军的威势,两个猎鹰众也躲闪不及,硬是被巨人踩在了脚下,惊恐的呼喊后,旋即没了声息。
程末同样着急,但他并不愚钝,他看得出猎鹰众都在等他力竭的时刻,就索性将计就计,反算计了他们。
但元景神灵术用出后,却没有达成预定的目的,仅仅解决了两个敌人。
剩下的猎鹰众在首领的带领下,毫不慌乱,重整队形,绕过巨人再次向着自己逼近。
这一次,程末双眼寒光陡然出现,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两枚归元镇冥珠,落到了手中。
“天狼啸!”粗犷的大吼声从后面传来,一个猎鹰众不留神间,被打了个结结实实,横飞出去老远。
九方骁如天神降临般,威风凛凛跳到程末身边,说:“左右找不到你,居然在这和他们瞎闹!”
猎鹰众见在场又多出了一人,顿时有些慌乱。
“你来了。”程末安下心来,但紧跟着问:“孙康他们是不是都在锦绣楼?”
“啊?是啊,听卫家小姐的吩咐,我们原本都在那。但我左右看不到你,又出来找你了。”九方骁双眼放光,摩拳擦掌地说:“怎么样,咱们俩干掉他们,再回去!”
“这交给你了,我马上去锦绣楼!”程末直接抛下了九方骁,向前飞速掠去。他知道以九方骁的实力,足够应付他们。
“喂?喂!不是吧,你自己回去,和我没来找你有什么区别!”九方骁没想到直接被程末“卖了”,大吼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