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壑深涧中吹过来不小的风。没能吹散云雾,却吹乱了树荫的碎影,惹起一阵‘沙沙’的诡异恼人海浪般的轻响。我感受自己似乎陷入了无边的海洋之中,完全迷失了偏向。
突然一声轻轻的涕泣,传入我的耳内,那是夹杂在‘沙沙’声中的细微声响。
我心中一惊,一个意识迅速如闪电般掠过脑际。高声叫道;“是谁,谁在那里,赶忙给我出来。”涕泣声消失了。空山寂寂,渺然无踪,无迹可寻。
我沉思了一下,翻身下马,高声叫道;“在下大汉朝司隶校尉袁绍之子袁熙,途经此处,如果你有什么难题,可以出来见我。我不是坏人的。”我居心提高声音自报家门。
淳于琼显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打马来到我的身前,大笑道;“二令郎岂非是见鬼了,一小我私家自言自语的。”我允许了一声道;“没错,我简直是见鬼了,心里一怕,就想抬出我老子的名号把鬼吓跑。”
淳于琼仰天大笑,看了一眼身后的军士,高声笑道;“孤魂野鬼给我听着,老子是大汉朝下军校尉淳于琼,识相的就赶忙给我滚开,否则老子的大刀不是吃素的,非要你再死上一次不行。”说着摆动手中大刀,一刀劈在路边的槐树上。粗如儿臂的树干,应手而开,‘咔’的一声被劈落。
突然一个怯生生哆嗦的声音,从道旁传出来道;“是淳于将军吗?本王和陛下在此,还不外来接驾。”
淳于琼二话没说,吓得从马上掉下来,结结实实的摔。又一骨碌爬起来,怒道;“斗胆,那里来的狂徒,竟敢冒充圣上,是不是活的不耐心了。”我拦住淳于琼,抢着说;“说话的可是陈留王千岁。”
“正是本王,汝是否袁绍令郎。”
我颤声说;“正是。大王,请问陛下能否无恙。”陈留王叹了口吻说;“暂时还算是无恙吧,如果你们再不来接驾,张让和段珪遇上来,就有恙了。”
“哈哈”我大笑作声,对淳于琼道;淳于将军赶忙下令军士接驾,陛下和陈留王在此。”
淳于琼怔了半响,冷笑道;“二令郎真是病的不轻,陛下和陈留王应该在宫中,怎会突然跑到着深山大泽之中。此人不是冒充,也是个疯子。”我急道;“是不是天子,只要请出来,一看便知。”
淳于琼道;“既是天子,为何藏头露尾,不敢现身相见。”陈留王的声音自黑漆黑传出来道;“我二人深陷沼泽之中,无法转动了,还请淳于将军体念忠臣之意,相救陛下于危难之中。”
淳于琼翻身上马,他照旧不愿相信,危坐在马上一根筋的冷笑。我叹了口吻说;“我先到前面看看,是不是天子,一看就知道。”不等他说话,打马前行。
转过一片树丛,淳于琼和军士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眼前丈余泛起两道暗影。潺潺水声也传入耳际。
我纵马疾驰到河滨,下马膜拜道;“是否陛下和陈留王台端。”黑漆黑再次传来陈留王怯生生的哆嗦的声音“正是寡人,你是哪位。”我咳嗽了一声道;“臣乃是袁绍之子袁熙,特来救驾。”我抬起头来,只见眼前一人头戴皇冠,身穿朱雀袍,足踏金缕鞋。一脸柔弱,满身贵气,想来就是天子刘辩了。
天子身边站着一个和我年岁相当的少年。一脸英气,眼光炯炯闪烁放光。虽然满身满脸都被荆棘划破,却掩饰不住他的逼人色泽。这人想来就是陈留王刘协,未来的汉献帝了。
我简直快要哭了,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忠臣良将,但却也不愿见到一国之君如此窘困。随即说道;“请大王和陛下上马。淳于琼将军已经在前面接应了。”
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哑巴,从始至终就没说一句话,认真的金口玉言,惜字如金啊。陈留王迟疑了一下道;“小将军你要小心,张让和段珪已经追过来了。”
我义愤填膺的骂道;“乱臣贼子,微臣势必杀之,请大王和陛下上马,这两个小人就交给我搪塞。”
陈留王经由我身边的时候,突然抓住我的衣袖道;“袁令郎,我们一起走,你年岁太小,不是张让段珪的对手。”我没想到陈留王刘协如此重情重义,一时间感动的说不出话来。潜藏在体内的义气和悍勇,骤然之间破体而发,高声道;“乱国者,十常侍也,微臣今日不能手刃二贼誓不为人。也对不起,大王您的一片真心。”
陈留王的手有些哆嗦,跺了跺脚道;“陛下安危要紧,请小将军恕我独自逃生了。”说罢,扶天子上马,看了我一眼,颤声道;“令郎保重,希望来日以富贵相见。”
我的眼前一阵湿润,哽咽道;“大王请上马,微臣一定会小心行事。”陈留王点了颔首,纵身上马,一抖缰绳,向我来的偏向,疾驰而去。
我在心里大叫;这就是汉献帝,这个义气深重,临危不乱的少年,就是谁人以软弱无能、以泪洗面著称的汉献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