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
报纸前几天不是说十五年吗?王勇看到这个消息,不觉凄然泪下。
而老妈关在哪里,怎么判还不知道,又瞧瞧屋内,探头看看窗外的天井,更觉难过。
自前世想落生以来,从孩提至成人,都生长在这豪宅宅里,青梅竹马,富贵荣华灯影书声,隐隐都有旧梦可温。而且自幼受父母慈爱,众人的围随,种种情形,似尚依依在目,不想今日竟和此宅长别,想着不由生了恋惜之心。
自想我留在这宅里只能有一会工夫,出去以后,再想进来看看,恐怕不容易了,只好趁这时留恋一下吧。
便立起身来,寻着另一只鞋子穿上,头目昏昏的走到院中。向四外一看,见别墅屋舍都是画栋雕梁、瓷砖照面,才想老爸前世何等威风,当暴发户之人的一切经营的不易。
如今竟在自己的手中败落,真觉无路可行,无处栖身,忍不住失声顿足道:“我现在才明白,可惜晚了,老爸呀,要是你守住xx,也不致落到这般田地。咳咳,可惜晚了!不过没关系,儿子我今天已经不是昨天,卖了这个别墅,我保证将来我一定要重新把它买回来!”
“您们好好看着吧,我一定要实现!”
他又瞧见庭中的一棵大杏树,想起那是老爸亲手植种的,自己幼时三五岁模样不知吃了树上多少果子,在树下乘了多少次凉。
今树穿越重生之后,居然还是郁郁葱葱,我却要和这树永别了,树若有知,想它的主人败落至此,还不知如何难过。
想着不觉一阵鼻酸,又勾起老毛病,摩挲树干,叹息一声,“我草!”
心中更觉百感茫茫,昏沉沉的发了会子怔。
忽然一阵微风吹拂,树上的叶子,萧萧落下许多。猛觉秋凉侵袂,恻恻生寒,看那砌旁几丛没人修治的玉簪花,居然还寂寂寞寞的开着一朵,幽香随着,吹入鼻孔,不知怎么的,通身一阵微颤,前世的许多情景闪过,心中一阵清明,想到如今才明白天葬红尘,这生长之地随处都可眷恋,可惜自己再也不能流连了。
正要举步,忽见前世好友胖子象一座小山,从外面挪进院来,嘴里衔着两支已经燃着的香烟,走到面前把一支递给王勇。
王勇接了便道:“胖子,我有件事拜托。”
胖子把嘴张得大了一倍说:“什么事?要托我借钱可办不到。”
王勇摇头道:“不是托……”
胖子忙抢着说道:“和我借钱更不成。我是穷人啊……”
王勇听他说话如此混帐,真是狗眼看人低呀,他哪里知道老子现在是扮猪吃虎,手上会居然一下子就有6000万元的巨额资产了呢?我要拿钱砸他,一下子就砸死这个王八蛋,若在先前早就恼了,此际因心中有了觉悟,一句“我草,”话到嘴边却半路咽了回去,故作哀伤中倒忍着气向他哈哈大笑,道:
“你放心,胖子,我饿死也不向你老人家借钱。好么?实话给你说好了,钱我现在不缺少了,这别墅你知道我如今又卖了一回,什么价?不知道吧,呵呵,量你小子也猜不出,家俱也处理完了,可以支持一阵子。但我如今还就是喜欢讨饭吃,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家了,拜托你日后别在找我玩了。”
胖子怔了怔道:“究竟又卖了多少钱啊,王勇?这些家俱也卖了?你这又何必,我不是你朋友吗?你落难之时我不来看你,还算朋友么?”
王勇冷笑一声,故作高深地凄然道:“你还找我干什么,我老爸已经判了死刑,从此我也没钱了。”
胖子微笑说:“麻痹的!……不是有钱么?”
“有钱是打官、司的!”
“啊?”
“真的,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先前你羡慕我,有个好爸,现在我倒羡慕你了……咱们朋友至此拉倒。”王勇狠狠道。
“老大,就为这呀,你真洒脱!真大方!别看现在落了魄,将来一定还发大财。我先维护你!”胖子挑着拇指,闭目大赞道。
王勇不语,猛然长叹一声,向他拱手道别说:“一切偏劳,再见,再见!”
胖子还未答言,王勇低首急走,一溜烟,跑出门去。
胖子哈哈一笑,望着王勇的后影儿,作了一揖道:“去死吧!当狗去吧!这才实实成全了你。”
说着又自笑:“他们王家祖上也不知缺了多少大德行,生出这样的……败家子。这别墅不在了,家俱总还值几十万块钱,他居然丢下我这个朋友,不认了,活该我当初瞎了眼。也罢!”
说着移动小山样的身胚,摇摇晃晃出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