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人的原则素来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殿下地赏识,宝玉先在此谢过了,不过以当前的局势来说,还不到联合的时候。”
说到这里,宝玉深沉的笑了一笑:
“不过我或许还能在力所能及地范围内,给殿下一点小小的帮助。”
弘毅笑了,这一次笑得却是会心而灿烂,他的目光显得很是愉快。在场的人都知道,宝玉从不轻易应允人,他如今既然点头,那么给予的又岂止是“小小的”那么简单?
黑暗里漾出一道似在战栗的青芒!
这青芒上还浸润着触目的血色。
每当青芒闪现起的时候,便有一声嘎然而止的惨呼被隔断在喉咙中,这表示又有一人死在这名来自于长白山麓的诡秘刀手的刀下。
巴维尔依然若暮色一般阴,沉,冷,静,瘦骨嶙峋的大手紧按在那把若一个邪异笑容的刀鞘上。四周的事物已渐不清,只有黑暗的轮廓依稀若荒诞的伏兽,但是他腰,背,臂三处四道伤口流淌出来的血,已染湿了立足的地方。
十八个人,一十八条性命,便代价回了他身上的四道伤口。
可惜他根本不知道这看似单薄的武馆中,究竟还埋伏了多少敌人!
那种火辣辣,热烈烈的感觉,清晰而深刻的自不同的部位传来,再绞帜在一起,仿佛一把巨大的锉刀磨砺着他的斗志。
他知道要杀柳千手和李恨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是冲着那袋能令自己功力更上一层楼的南海蛟人珠,这两个人就非死不可!只是他现在还未明白,自己的潜入的过程中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为何普一进门便会被发觉,包围?以至于本来是猎人身份的自己豁然便成了猎物!
——还是落入陷阱的猎物!
青芒再闪,又在转瞬间收割去一人的性命,同事被削断的还有一把锐利的长刀与一支毒蛇也似的缨枪!枪头和刀尖被削飞出去,“当”的一声深扎在了墙上!
包围着他的三人自四周迫近,他腕沉于膝,劲蓄于足,往后急退。
“飒”的一声,顿时有兵器破空声大作!然而巴维尔却陡然静止!
他静止的那一刹那,一人掩扑而至,两道飞血溅出,在墨黑的夜里划上一痕惨厉的红!
而那人却忽然自中分离了开来。
后面摸来的另外一人忽然原地打了个滚,他的持刀右臂自空中跌落,断臂处激喷出的鲜血有几点溅到了他自己的嘴里,此人虽不作声,苍白如纸的脸色却在黑暗中分外深刻!
——这还是巴维尔首次出刀后未能一刀毙敌!
这个令人振奋的现象使得四下里又多了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他们虽然不出手,可是仅仅是站在那里,给巴维尔的压力便骤然增添了一倍!
这来自长白山的刀手额角终于渗出了汗水,他刀高举左手,于肩之上,右手若托着自己尊敬的神抵一般托着刀鞘,左足微屈,右足足趾承受了全身重心!
他全身被痛觉与斗志搅拌着焚烧,浑身上下的肌肉神经一触即发!
陡地,他所站立处地底霍地刺出一柄墨色的枪来!
——地下有埋伏!
他怪叫一身,冲天而起,腿上已多出了一条血痕,而那枪也已自中齐折!地底下的人震开泥地败叶而出,可是颈上已多了一条淡淡的红痕,然后眼神暗淡,头颅骤然歪斜了下来。
巴维尔看似占尽伤风,可是他此时已是身在空中,立刻便有若飞蝗一般的暗器直泼过来!他的瞳孔已经收缩,这分明便是此行的目的之一——柳千手的绝技,可是暗器已现人却了如黄鹤,难寻踪迹!
然而他竟在空中一扭腰,平平的挪空丈余!惨青色的刀已光覆着他的身体,就仿佛一头露出凶牙的野兽,在空冥的黑暗里等待血浴!
巴维尔蓦然间叫了一声,叫声很轻,干硬、干涩得如风干多年的岩石。却不知怎的,纷杂喧嚣的战场上每个人都清晰的听到了这个声音。
然后有一股寒彻入骨髓的冰凉感觉腾腾地自战圈周围的每个人心中升了起来,仿佛这种感觉一早就在那里潜伏、滞留了整个世纪!
他力已竭,方才那一下凭空横移,已是他平生精力所聚,眼下下方正有至少七柄枪,十把刀,以及五六把奇门兵器在等着他,他自知已难幸免,所以发动了鬼刀大法,临死之前也要拉几人来垫背!
惨碧色的刀光即将撞上下方的刀从枪林,究竟谁领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