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虫发出的话太连贯了,根本不像是拼凑起来的,何霄与单游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一直憋着笑,觉得这招实在太损了,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这太太是真的和那王屠户有染,否则能那么便宜买到半头猪么?”翠儿无语地看向单游二人,说道:“我是那种喜欢栽赃陷害的人么,你们都把我想得那么坏。”
聪明的何霄赶紧摇了摇头,而笨笨的单游还在用不信任的眼神看向翠儿:“那次我说的关于逢月姐的事都传遍全城了,还添油加醋了不少。”
“我真的没有啊?你也不想想那晚你当着多少面的人说的,明明就是你自作自受,结果全赖在我身上。”
“……”
“好了,别贫嘴了,赶快开始吧,我们要如何做?”
何霄打断二人之间的争论,向翠儿问道,比起听别人闲聊,他更喜欢做接下来的事情。但海螺只有一个,那也就代表着只有一个人能剪切声音。
“放心,一个存不下,我用了整整五个。”
这储声海螺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法宝,并且担心正要用时有什么损坏,于是翠儿多准备了几个,平时完全没有怎么拿出,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孩子确实没有错,如果不是你的失误,而是老娘送他去庠序,他就不会被王先生责罚得那么重,老娘也让他无需写那该死的检讨了。”
嗡嗡嗡嗡嗡——
“孩子确实不是你的,而是老王的,老娘无需检讨。”
……
“师妹,和你结为道侣以来只不过送了一些小玩意,今天是想带你去玩玩,顺便献丑为你题了八幅字,等到了再给你,望师妹莫怪。”
嗡嗡嗡嗡嗡——
“师妹,和你结为道侣只不过是玩玩,丑八怪。”
……
“傻小子,我们这些前辈会照顾你的,就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了,等这一票干完,我们去喝西北的酒肆,够你喝到疯!爽吧!”
嗡嗡嗡嗡嗡——
“傻子,钱你就别想了,等着喝西北风吧!”
何霄与单游做着做着,人都笑傻了,眼泪都糊了一脸,他们一边调整着一边捂着肚子,还一边相互分享着,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大笑过。
虽然翠儿不是收集到的每一句话都能进行改编,但这已经足够多了,他们听了才三十句话,其中出于道义与真实性,能剪的就有十多句,剪得符合实际的也有不少。
而翠儿差不多将城里所有人的话都记录了一次,如果要挨个听,那也够听到凌晨了,他们不知道在那之前会不会笑死在这里。
……
第二天一早,省吾城里就炸开了锅,一时之间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不绝于耳,好些人竟然拿着扫帚等当做武器,去找那些当着一套背着一套的人,这些人几乎都是他们最亲密的人了。
而隐瞒的人往往在回答时露出了马脚,毕竟对方逼问的都是事实,藏了多年后被没有一点预兆地发现,说不慌那是不可能的,只要眼神一飘忽,对方就什么都懂了。
其中最惨的是一名王姓的屠户,据传他与不下十名少妇有染,有的人叫上兄弟去找他算账,什么都往他的下面招呼,但更多的人希望他能留下一命,自己好问一下他有什么壮阳的秘诀……
何霄与翠儿站在一处屋檐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何霄忽然问道:“这样你就满足了么?你只不过是将他人应该知道的真相说出来了而已。”
“这样就足够了。”翠儿看着下方无比热闹的街道,半晌轻吐出这么一句话,心中有一些复杂。
她真的已经释怀了么?当然不是,她还没有完全学会去恨,或者说,面对这么多朝夕相处的人,她不知道如何去恨。
而且,通过这几天的收集,她同样听到了许多温柔的谎言,虽是谎言,却无一不代表着真心实意,其中有的让她联想到了自己。
她看向何霄,微微一笑,说道:“我并没有在勉强自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