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他们就在那!”
“抓住那对奸夫淫妇!村长说了,他们亵渎河神,要马上把他们抓起来祭天!”
一群手举火把的人,像洪水猛兽一样入侵了这场满是违和感的暧昧,颜舜华和曲萝儿被麻绳绑了起来,以防他们半夜乱吼乱叫,嘴里还‘贴心’地塞了破布。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颜舜华直到被绑上火刑架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群拿着火的村民仅仅用了半个时辰,在了无人烟,荒山野岭堆建了两个像模像样的火刑架。
动作如此迅速,颜舜华不得不感叹,劳动人民真是伟大,如果长点脑子能听懂人话就更好了。
“唔唔唔唔(抓错人啦)…唔唔唔唔(我是女的)…唔唔唔唔唔(怎么做奸夫)!”
嘴巴塞了抹布的颜舜华,像啄木鸟一样,拼命地伸头抗议。
村长儿子挠了挠头皮,喊住了自己的爹。
“爹,他好像有话要说。”
“可能是想上茅房了,没事,反正等会就烧死了。”
“要不先听听?”
老村长大手一挥,否决了儿子的建议。
他一意孤行地说:“不用听了,这种野鸳鸯,你爹我见多了,无媒苟合就算了,这次还惹怒了河神大人,因为这对奸夫淫妇,害得我们村里也有好几个人跟着染上了怪病。如果再不祭天,我们村的人就别想好了。”
“对,对,就该马上祭天。”
村民们情绪激动,纷纷应和村长的话,恨不得马上就点火。
“可,万一,我们冤枉了好人怎么办?”
“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你爹我敢说,她们就是对无媒苟合的野鸳鸯,如果不是,你爹我马上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思虑再三,村长儿子还是怕会杀错好人,于是不顾村民的阻拦跳上了火刑架,拔掉了曲萝儿嘴里的布。
颜舜华一看,有希望了。
曲萝儿满脸泪痕,大哭道:“为什么萝儿的命这么苦,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好不容易才和公子私定终身,就要被烧死了,萝儿的命…真真是苦啊!”
颜舜华傻眼了,你这丫头到底在说什么,哪有,哪有私定终身过!哪里有!奈何嘴里塞布的她,还是半句都说不清楚。
“唔唔唔唔唔(不是这样的)——”
村长儿子的眉头紧皱,像带了绿帽似的,狠狠地瞪着颜舜华,把抹布强硬地塞回了曲萝儿的嘴里。
老村长得意洋洋地望着从火刑架下来的儿子,搭着他的胳膊假惺惺地安慰道:“儿子,爹早说她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儿,你又不信,她就是个妖女,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用来祭天就对了。”
说完,老村长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望了曲萝儿一眼,颜舜华整个人呆住了,那分明就是杀人犯的眼神。
他根本就在假公济私,打算趁机杀了曲萝儿。
老村长举着火把,望着底下的人,大声喊道:
“曲家村在洛水城向来得老天爷庇佑,人人有饭吃,个个身强力壮,这次村子里的人倒霉染上怪病,全都要怪这个来历不明,八字不好的女人进了村子,败坏了全村的风水!”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害人精!他害死了我的孙子!”一个老妇从人群后挤上前,发疯似地朝着满脸泪痕的曲萝儿扔石头,曲萝儿害怕得闭起眼睛,打算躲过这场蛮横残暴的私刑。
心狠手辣的老妇,砸了满满一篮子的石头,把一张白嫩嫩的脸砸得血流满面、满目苍夷,期间还有人冲着颜舜华和曲萝儿吐口水。
“曲大娘,本村长知道你不容易,之前都怪我,本想着佛祖慈悲为怀,所以把这个妖女选为嫁给河神的新娘,想让她将功赎罪。”
老村长扶着额头,演了一回痛心疾首,指着曲萝儿痛骂:“哪知,这妖女不守妇道,勾引野男人,触怒了河神,所以,为了平息神怒,今日我曲得财就领着大家祭天!烧死这奸夫淫妇!”
村民们高举着火把,齐声喊着:“祭天!祭天!祭天!”
人声鼎沸,火光耸动。
过分,太过分了。
他们居然把生老病死这种事赖在一个女人的八字上。
颜舜华难以置信地望着底下这帮人,他们每一个眼里都冒着熊熊的火光和仇怨,深信着,只要烧死火刑架上的人,就能让村里得病的人不药而愈这种鬼话。
这种天方夜谭。
恐怖,一种让人浑身汗毛竖起,不寒而栗的恐怖。
这群思想极端的村民早已成了一群助纣为虐的‘怪物’。
老村长已经点燃了火刑架下面的柴火,纤细的枯枝烧得很快,火势顺风蔓延,很快就烧到颜舜华脚边了。
烫!好烫!
眼看身上着火,颜舜华急得跳脚,拼命扭动手腕挣脱绳索,可是绳结打得实在太紧了,手腕早已磨出了血痕,绳索还是没松动半分。
天哪,她就要交待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