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长有一张十分端正的国字脸,颚骨略宽一些,身形也较为壮硕,露在外面的半截臂膀黝黑而又有力。
从他那与金渔略有些相像的眉眼与站立的位置便不难判断,此人应该就是金渔的儿子金卫,郁洲山上那伙“黄巾贼”的首领。
“吴太史,你可算来了,有失远迎请多包含……”
见到吴良,邴立率先迎了上来,将金渔与金卫二人介绍给他,吴良猜的果然不错,那国字脸壮汉正是金卫。
而金渔、金卫与出来迎接的百姓则是率先望向了吴良身后的瓬人军。
不过在发现瓬人军这次回来并没有将他们的孩童一同带来时,脸上多少浮现出一丝失望,这也很正常,哪怕吴良承诺的天花乱坠,也断然不会有父母愿意将自己孩子交到旁人手中。
“见过吴太史。”
待邴立简单介绍过了,金渔与金卫父子亦是主动上前施礼。
“有礼了。”
吴良笑呵呵的还了一礼,接着便直奔主题道,“金叔,金大哥,想必邴县令已经将我此行的目的告诉你们了吧?”
“回吴太史的话,说倒是说过了。”
经历了几日前的短暂交锋,金渔显然已经对吴良有些忌惮,毕恭毕敬的道,“不过小人世代居住在朐县,确实从未听说过徐福归来的消息,而且以小人对朐县的了解,县内也的确没有什么能够隐居却不被察觉的隐秘之处……吴太史会不会是搞错了,又或是徐福就算果真回来,也并未回到朐县隐居,而是去了胖的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吴良笑了笑说道,“因此我并未妄下定论,只是希望能够在朐县走访一番,若能够证明徐福的确不曾回到朐县,便会自行率人离开。”
“小人愿尽力配合吴太史行事。”
金渔当即施礼说道。
他的儿子金卫亦是一同施礼,不过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也不只是天生沉默寡言,还是心中仍有什么想法。
吴良也并不主动与他搭话,转头便又看向了邴立,开口问道:“邴县令,这几日你可曾将朐县有关徐福的传说与异闻整理出来?”
“已经整理过了,全部记录在府衙之内,吴太史可以随时前去查看。”
邴立施礼道。
“有劳。”
吴良微微颔首,做了個请的手势大大方方进城。
如此来到府衙之内,吴良这才明白邴立所谓的“全部记录在府衙之内”是什么意思,应该受条件所限,邴立没有使用简牍,而是将整理出来的传说与异闻全部使用炭笔写在了府衙的墙壁之上,东北西三面墙壁写得那叫一个密密麻麻,猛一看过去竟有些壮观。
这在后世可是一种十分另类的装修风格,通常出现在一些主题酒店或饭店之内,并且放在主题酒店与饭点之中也是异类。
“请吴太史担待,朐县竹子稀少,邴某又囊中羞涩,只得出此下策……”
邴立还有些不好意思,一脸尴尬的说道。
“挺好,我喜欢。”
吴良却是连连点头,笑了笑对身后的于吉与诸葛亮说道,“你们先看上一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记录下来。”
“诺。”
于吉和诸葛亮应了一声,已经取出笔与绢布,分开看向了不同的墙壁。
“邴县令,他们现在此处看着,还要劳烦你待我去往徐福的故居查看一番。”
将部分兵士留在府衙之内为于吉和诸葛亮站岗放哨,吴良又对邴立说道。
“这是自然,请。”
邴立应道。
……
说是徐福故居。
其实已经变成了一处仅剩小部分土质墙体的遗址,而且位于城南的边缘地带,期间应该还曾被城内的百姓与牲口“借住”过。
总之,破坏的十分彻底,也就大概还能看出一个规模来,但是想从遗址中找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怎么样?”
吴良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在遗址中转了一圈之后便来到巫女呼身边低声询问。
“……”
巫女呼摇了摇头,表示她胸口的琼勾玉依旧毫无变化。
如此一来,这所谓的“徐福故居”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吴良立在原地沉吟片刻,忽然又看向试探着邴立:“对了,邴县令,郁洲山因田横曾在岛上盘踞,也曾叫做田横岛,据我所知,田横是先秦齐国的贵族,徐福亦是先秦齐国的贵族,此二人之间应有故交吧?”
田横与徐福是否有故交,这在史书中没有任何记载。
但徐福生活在始皇在世的时候,倭国人则言明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大汉建立的时候,这中间的跨度很大。
而田横则也生活在始皇在世的时候,死于大汉建立之后。
如此推算,两者的确是同一时期的人。
另外。
朐县是徐福的故乡,也是先秦齐国的国土。
而田横在刘邦统一天下之后,因不肯称臣于汉,便带着门客逃到了朐县郁洲山。
这其中的许多巧合,令他细想之下不由的产生了这样的猜测,虽是突发奇想,但也并非毫无根据。
“吴太史说的不错。”
邴立点头说道,“秦朝时田徐两家皆是朐县的大家族,而田横与徐福小时还是玩伴,只不过后来徐福被始皇征召,再到徐福出海寻找长身不死药,两家似乎便极少再有往来了,可惜如今城内田府的故居早已不复存在,吴太史连个遗址都见不着了。”
见邴立如此说,吴良立刻有看向了一直陪在一边的金渔、金卫父子,开口问道:“那么田横当初在郁洲山上修炼的宅邸呢,可还在?”
“在。”
金渔与金卫对视了一眼,依旧由金渔接茬说道“田横的宅邸附近还有几百座无碑坟墓,听说那里面埋的是得知田横死讯之后,随主人自尽而去的五百门客,不过那地方很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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