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轲当然知道他说的“做事”是什么意思,当下也是一时语塞,只好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这会儿院子里没有其他动静了,秦轲的风视之术捕捉到的心跳和呼吸声除了他们这里的,就只剩下了两个来源,离他们至少五十步距离。
“这里临近后山,我之前来溜过两次鸟,后来公输究家的那个胤成少爷,喝多了酒给我讲了一大通,也着实难为他,一个第一重境界的小字辈,连续三年了,压根儿没真正下到地宫里去……他说,嘶,他说什么来着?阿布,他说什么来着?”
这时候,黑暗里一个身影缓缓站了起来,正是一脸苦笑的阿布:“他说地宫里有桂。”
蔡琰倒是没被阿布说的“有桂”给吓着,反而咕哝了一句:“这么小的墙角挤了四个人,还有个傻大个,难怪我说这么挤。”
阿布继续苦笑:“我长得高点壮点也不是我的错是不是?”
秦轲可不想听他们几个闲扯,忙接着阿布的话继续问道:“有桂是什么意思?”
高易水抬头望了望天,突然表情郑重地道:“说不定,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
他这话一说完,秦轲明显地浑身一抖,阿布笑着道:“是吧,你也不喜欢这玩意儿,我之前听到的时候已经惊吓过了……”
“行了行了,瞧你们那点儿出息。”高易水努了努嘴,让他俩去看蔡琰那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语气略带嘲讽:“既然来都来了,我们还是赶紧商量商量,夜班应该是两个人守门,到卯时换班,都是快到三境的气血修行者。”
“先到那边的假山后面去,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蔡琰拉了拉秦轲的袖子,“最起码,先知己知彼一下。”
“走!”高易水眼睛一亮,他等的就是这句话,随后弯下腰,跟蔡琰一样小心翼翼地擦着墙根往假山的方向走。
蔡琰的身形纤细,当她迈开轻盈的步伐,像极了一只灵巧的猫,而高易水紧随其后,鬼祟的样子倒像是一条伸长了舌头的狗。
围墙的屋檐伸出去很长,院子里的高大建筑挡住了不少月光,四人免不了要在光线微弱的夜色中摸行,不过这样也有好处,他们只需保持安静,便不会容易被那两人察觉。
这院子大的出奇,却根本没有住人的迹象,一旦少了人气,这里除了细微的虫鸣就再无其他声音,寒风吹动着几人的发梢,令人顿觉一阵阴森气息,偶尔透进来的月光被树影遮蔽又时而摇曳,仿佛是身穿白衣的桂在四下飘荡游走。
四人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走到了假山后面,而在他们正对面的地方,有一间看似很不起眼的屋子,如果是在平民百姓聚集的街区之中,有这样的一间屋子并不稀奇,可满院子高檐飞宇的大屋环绕着它,可就有些不合常理了,说是一种另类的众星捧月也不为过。
那小屋没有透出半点光亮,像是一间封锁着无边黑暗的囚笼,令人望而生畏。
“呵,公输胤成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高易水的声音很轻,轻到让人以为他的话是藏在肚子里,而不是在他的嘴边。
小屋的门前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护卫,面色肃然,背挺得笔直,却是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秦轲低声道:“如果这里是地宫的入口,那这两个人该怎么处置?我……过去把他们打晕?”
“当然不能打晕!”高易水邪邪一笑,“打晕了总还会有醒来的时候,他们可不是傻子,必然立即能猜到有人意图不轨,私闯地宫。”
秦轲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那你是想我杀了他们不成?别……别开玩笑了!”
“谁说我要杀他们了?”高易水眉头一蹙,白了秦轲一眼,“我说你,是不是认定我是个心肠歹毒,无药可救的坏人了?我高易水,可向来是行的正,坐得直,老人摔了我会扶,大姑娘迷路了我会送人家回家,孩子的糖葫芦被抢了我还会再买一根给他……”
“那糖葫芦是我买给他的谢谢。”秦轲没好气地打断他。
至于那个抢了糖葫芦的始作俑者,此刻正站在旁边用大大的眼睛注视着他们俩。
高易水似乎毫不在意秦轲的话,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笑道:“我呢,早料到会有这种状况,所以专门带来了这个。”
蔡琰最先凑了上去,只见高易水的指尖捏着一支细细长长的管子,外面卷着一层糙纸,大约一根小指粗细。
“这是什么东西?”蔡琰伸手便要去抢。